陆衡一想到秦宜宁,心内便已砰然,沉默了许久才压下略有些激动的心情,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,面色终于恢复了平静。
只是下人们不知陆衡所想,只当他已是怒极。
夫人身边的人都被撵走,伯爷将他们换上,就是为了让他们好好的服侍夫人,如今服侍的人都丢了……
众人低垂着头,等待着伯爷的震怒。想到先前那些人的下场,众人已是胆寒不已,只觉得今日自己小命怕是难保。
“你们在何处发现马车?可知道夫人为何会命人去追车?”
几个婢女对视了一眼,有个头脑灵活口齿伶俐的道:“回伯爷,就在南大街转角处一个巷子,夫人是刚带着我仆婢们从胭脂铺子出来的。至于追车的缘由,奴婢看夫人是认识那人。”
“认识?”陆衡惊讶。
“是。夫人说瞧着对方跟车的丫鬟眼熟,似是断定了对方是什么人,急急忙忙的就甩开了奴婢们,吩咐车夫追上去了。”
陆衡垂眸,越发的怀疑对方的是秦宜宁了,虽然并无凭证,但他总有那种直觉。
但是陆衡知道,有些事不能全靠猜想。
他又交际脑汁思考一番,在辉川县还有什么人符合那特点,生的漂亮,又穿男装。
陆衡很快就想到了四通号传说的东家秋老板身上。
只是卞若菡什么时候认识了秋老板?
在辉川县,能让卞若菡这般在意的人,且还是个非常美貌的女子,陆衡还想不出第二个来,秋老板的确也符合这个特点,但是谁也不能确定秋老板现在在不在辉川县,他心里隐约觉得是秦宜宁的几率大一些。
揉了揉眉心,陆衡吩咐道:“文如。”
“伯爷?”
“让人出去寻人吧。”指着跪着的丫鬟婆子们,“你们跟着同去,知道大约人是在什么位置丢的,就往那四周寻。”
“是。”陆文如领命,叫上跪地的丫鬟婆子们出去。
“你们尽心尽力,若是能找得到夫人,那也算将功折罪了,否则……”
“奴婢们一定尽力!”丫鬟婆子们不敢有丝毫怠慢,事关自己生死,谁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天色,又是什么天气了。
陆家人便开始卯足了劲去寻人。
而秦宜宁和逄枭也得了消息。
“这么说人还没找到?”
“是啊王妃。”惊蛰道:“想来是陆夫人还没走回来呢吧。”
秦宜宁回头看向逄枭,无奈一叹,“当时就该暗中命人跟着她的,着实是她太惹人烦了,是我一时在气头上,就没顾那么多。”
逄枭挑眉,“若依着我,一刀杀了就完事,免得她总来没事找事,回头还兴许会四处胡乱造谣诋毁你的清誉,你反倒关心起她来。”
秦宜宁摇了摇头,“她毕竟也罪不至死。何况她是圣上做了冰人才嫁给了陆伯爷的,若是真有个万一,只怕到时会牵扯到咱们。”
逄枭无声一叹,“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,活着有可能泄露秘密,死了也会给人带来麻烦,真是让人厌烦。”
听逄枭这样形容卞若菡,秦宜宁被逗的禁不住笑起来。他不是个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人,会如此说话,只怕是已经将卞若菡厌烦到骨子里去了。
秦宜宁和逄枭便命人暗中注意陆家的动静,卞若菡回城的消息不能错过。若不成,他们也可以暗中帮一把手。
直到了戌时过,秦宜宁这边才得了消息。
“已经看到忠义伯夫人进了城。”
秦宜宁和逄枭这才让暗中出去的惊蛰等人都回来。
卞若菡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多的苦,她浑身都被雨水淋的湿透了,从破庙后头钻出去时,不小心掉进了泥坑里,头发都被溺水给黏成了一缕一缕的,身上衣裳也都脏的不能看了。
最可怜的是她双手还被绑着,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,手腕和手臂都磨破了皮,才将那绳结挣脱开,一双莲足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,绣鞋在泥地上又容易掉,走着走着鞋子都丢了。
若不是她运气好,半路遇上了四处寻找她的车夫,她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家。
“伯爷。夫人回来了。”陆文如在书房门前低声回话。
陆衡正在写字,他也不急,身稳稳地将最后一笔写好,才放下笔。
“人在何处?”
“已经回房去了。”
“在何处找到人的?”
“是先前的车夫在郊外找到的人,夫人闹的很是狼狈,被什么人给绑了又逃出来的,浑身都是伤痕。”
陆衡挑眉,缓步走出书房,闲庭漫步一般走向内宅,“我亲自去问一问。”
“是。”陆文如便拿了油纸伞来跟在冷的身后,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敢说。
伯爷对待夫人的态度未免太过冷漠了,在他看来,不论人因为什么原因丢了,都是差一点在外遭遇危险,人找到之前,伯爷竟然还有心情去练字,找到后又只关心是怎么找到的,丝毫都没有关心夫人的安全。
只是主子的想法,容不得他们这些下人置喙,伯爷心里一直不待见夫人也是人尽皆知的事。
陆衡回到内宅,刚刚踏上正屋的门槛,就听见屋内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。
卞若菡正在沐浴,一边让丫鬟婆子伺候她洗澡,一边委屈的咧着嘴哭,还不住的抱怨。
“你们都是死的?啊?怎么就不知跟上来?本夫人受了多少苦你们知道吗!那个贱人,不安好心,将我绑了,还要杀了我!若不是本夫人机灵,寻机会逃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