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宜宁浑身肌肉紧绷着,紧攥着簪子的手没有放开,头还在晕,满眼金星,若不是她一直精神高度集中着,恐怕稍微松懈,便会晕过去。
逄枭刚将人按在怀里,眉头就拧的越发紧了。因为秦宜宁实在是太瘦了,大手盖在她的肩胛骨上,摸到一把骨头。
她到底遭了多少的罪,好好的人回了京城,怎么会瘦成这样?
从前她在他怀里,只要柔声细语便会柔软成一滩春水,可现在,她却像个惊恐的小兽,浑身都紧绷成了石头,好像稍微刺激,便会彻底陷入狂躁。
“宜姐儿,你看看我。”逄枭一手握着她更加纤细的腰肢,一手抬起她的下巴,屈膝弯腰凑近她面前,将英俊的面孔凑近她的眼前,“放轻松,你看看,我来接你了,已经没有人要害你了。”
秦宜宁浑身紧绷的发抖,许是静静的站了这一会儿,体力恢复了一些,那种眼冒金星的感觉终于散了,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,她本能便感受到了安全,浑身都渐渐的放松下来。
眼前的人是真的,真的是逄之曦,并不是她在危急时刻出现了幻觉。
秦宜宁抬起手想摸摸逄枭的脸,却发现自己手上还攥着簪子,尖锐的一端朝上,差点戳上逄枭的脸颊。她吓的手一松,簪子脱离指尖落了地。
“之曦,你来了。”
“是我,是我。”逄枭心疼的揉了揉她手心被簪子花头一边硌出的深深痕迹,再度将人紧紧的拥在怀里,“宜姐儿,是我不好,我来晚了,让你吃了这么多苦。”
秦宜宁摇了摇头,可是眼泪却怎么都控制不住,扑簌簌的落了下来,很快就打湿了逄枭的衣襟。
秦宜宁很诧异,推开逄枭抬起袖子来拭泪,可是眼泪却根本就不听她的意愿,一直不停的往下落。
“我,我这是怎么了,有什么好哭的呢。”
逄枭垂眸,凤眼中满映着秦宜宁泪眼婆娑的脸,心疼的心脏几乎要爆裂开。
“我的宜姐儿受了这么多苦,从回京便一直在受委屈,都是我无能,害你跟着我受罪。”大手去帮她拭泪,可泪水却越擦越多。
这时,虎子已经带着几个精虎卫将刚才追杀秦宜宁的土匪都绑了,虎子见逄枭和秦宜宁的模样,犹豫了一下,还是什么都没有说,带着人将那群土匪都带回营地听候逄枭的处置。
林中只剩了秦宜宁和逄枭,周围安静下来,夕阳西下,林中光线暗淡。
逄枭低头珍而重之的亲吻秦宜宁的眼睛,“是我的错,害你在宫里受苦,害的岳父出事不说,关键时刻竟然护你不住,我不能护你,偏我娘还带着头的欺负你……宜姐儿,你打我吧,是我不好,我知道你的委屈,你别哭了,哭坏了怎么办?你打我一顿出气好不好?”
在逄枭眼中,秦宜宁如今的模样,就像是在外被欺负了的孩子。没有人关心她给她撑腰时,她还能梗着脖子强硬的保护自己。可一旦见到了亲人,那层坚硬的保护被卸下,余下的就是柔软的心。
这段时间,他即便不在京城,也知道秦宜宁离开他过的并不好,被顺妃欺负,被太后冤枉,被李启天默许关起来差点就被饿死,之后又经历了秦槐远的大丧之事。
逄枭知道秦槐远在秦宜宁心目中的分量,她最伤心的时候,他不但不能在身边守护,他的母亲还做出那等落井下石的事,可见她当时有多委屈多痛苦。
好容易办了丧事,她顶着危险,一步步将所有家人都送去南方,当他的人在南方先接应到二夫人和秦老太君时,逄枭就已经明白了秦宜宁的计划,到后来见到了姚成谷、马氏和姚氏,他就什么都明白了。
逄枭安排人接应陆续赶去南方的秦家人,自己再也忍耐不住,带着手下的精虎卫就悄悄地离开了旧都,一路往京城快马加鞭的赶来。
他信任穆静湖,知道穆静湖一定会保护秦宜宁的安全。
可是自己的媳妇,还是自己护着最放心,其余的让谁来他都不能完全放得下。
事实上逄枭此时简直前所未有的庆幸自己的决定,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……
想到方才看到的场景,秦宜宁被四个面露淫邪的人包围住,逄枭心里的怒火炙热的燃烧着。
“宜姐儿,木头怎么没有在你身边?”
秦宜宁摇了摇头,“出发前一切都好。可是今一早出来时,穆公子就不见了,人手都已经齐备,送灵的日子也是既定的,我也不能不走,就只好这样出来了。”
逄枭点点头,有些生穆静湖的气。
但是逄枭也知道穆静湖的性格,他那个人素来说一不二,又很讲义气,如果不是遇上了什么意外,穆静湖是不会临时改变主意的,何况穆静湖也知道秦宜宁完整的计划,更知道他的临时改变主意,有可能会给秦宜宁带来多大的灾难。
只是,不论是什么原因,秦宜宁也的确因为穆静湖的爽约而陷入了危险。
秦宜宁用袖口擦脸,好半晌调整好情绪,才沙哑嗓子道:“你怎么忽然来了?擅离职守若被抓住岂不是不好?”
“你没事,谁又能将我如何?”逄枭大手摸了摸秦宜宁披散开的头发,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,披在了秦宜宁的肩头,以遮掩她被树枝勾破的衣裙。
秦宜宁捏着领口,道:“咱们现在行事不得不谨慎,圣上明显是忌惮你到一定程度了,若不是你战功彪炳,又才能卓绝,他尚存一些爱才之心想留了你使唤,恐怕早就直接扣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