硕人斋坐北朝南,背靠花海,面朝竹园,翠绿油漆的如意门掩在竹林小径之后,还没进院门就感觉到幽静舒适。
一行人推门而入,入眼的同样是一片竹林,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直走,便是硕人斋面阔五间高两层的阁楼,抄手游廊将整个硕人斋竹园环抱怀中,直连通到倒座房。
“果真是大老爷曾经住过的地方,单看这景色清幽,便已非同凡响了。”詹嬷嬷不由得发出赞叹:“宫里也有这样的所在,却不是拿来给人住的,只是做为贵人们平日游幸所用。”
“宫中殿宇辉煌,贵人们游幸这类阁楼也是寻个野趣儿罢了。”秦宜宁可不敢拿自家的房子与皇宫比较。
詹嬷嬷赞许的点头。
天色已暗,廊下有人点了灯,因是秦槐远吩咐,早已有人将整个院落打扫干净,是以秦宜宁楼上楼下都看过后,便将住处分派了下去。
杂使的小丫头们住在倒座,秦宜宁的闺房在二层正中间,左手边第一间住着詹嬷嬷,第二间住着瑶琴和玉棋,右手边第一间住了冰糖、松兰和秋露,第二间安排给祝妈妈和柳芽。
一层的格局敞亮许多,正厅左右两侧各有两道宝瓶形的落地罩,将五间各有所用的房间隔开来。
落地罩上簇新的浅绿纱帐是才刚换上的。屋内的一应摆设俱全,多宝阁上还摆着一尊红珊瑚盆景,看起来雍容富贵。
秦宜宁吩咐人将登录的册子拿来看过,便笑着递给了秋露,一面往东侧最里头的书房走,一面道:“往后库房的事还是交给你。”
秋露接过来点头:“姑娘放心,钥匙我都贴身放着的。”
书房很是宽敞,地当中摆设红木大画案,画案上一个青花瓷的笔筒里插着一大把各式的笔,有几支还是秃毛。一方样式简单的端砚放在画案一角,搭在上头的墨块已磨掉了大半。白瓷大笔洗里的清水应当是才添的,地上的瓷缸里还插着一些卷轴,想来是秦槐远的旧作。
秦宜宁坐在画案后铺了厚实褥垫的圈椅上,背靠着直通棚顶塞的满满当当的书架,深吸了一口气,笑道:
“怪道老太君说让我来染一染书墨香,这里果真有一股书香气。”
冰糖点头,指着那用了一半的墨道:“这个墨是香的。那炭盆里还放了薄荷香片。”
秦宜宁一愣,赞叹道:“你的鼻子真灵。”
冰糖得意洋洋的道:“我从小就练的,有些药材混在药里,我也能一闻便知。”
秦宜宁点点头,叹息道:“在大宅子里过日子,没有一技傍身怎么行。我也该好生跟着先生学一学了。”
又对瑶琴道:“我才刚在西次间看到墙上挂着一架古琴,瑶琴姐姐是个中好手,我还想拜你为师呢。”
瑶琴笑道:“奴婢雕虫小技,姑娘若看得上,启蒙是可以的。”
“姐姐的琴艺出众,就不要自谦了。”秦宜宁又看向玉棋:“还有下棋,我是完全的门外汉,还请玉棋姐姐为我启蒙。”
“姑娘抬爱,奴婢定当尽力。”玉棋欢喜的应下。
安排好了往后该做的,秦宜宁便让大家都各自歇下。
秦宜宁回了卧房,坐在妆奁前拆了头发,又在松兰的服侍下洗脸匀面,换了一身寝衣躺下了。
“折腾了一天,真够累的,竟比我打猎还累。”
今日是松兰上夜,她将被褥铺在外间临窗的罗汉床上,只留了一盏灯,披着一件小袄散着头发来为秦宜宁放下浅紫色的轻纱床帐。
“姑娘今日大获全胜,和打了一场仗也没什么区别,能不累么?”松兰如今对秦宜宁是满心的感恩和敬佩,语气都比从前温顺恭敬了许多。
秦宜宁掩口打了个哈欠,裹着被子侧睡成温香软玉的一小团,咕哝道:“松兰你也快睡吧,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。”
松兰隔着帐子,笑着道:“是,奴婢守着姑娘,姑娘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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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宜宁自搬到硕人斋,生活便更加忙碌起来,除了每天必须的给老太君和孙氏晨昏定省,上午和姐妹们一起与詹嬷嬷学规矩,下午还要与西席念书,再闲下来她要练写大字,要与瑶琴和玉棋学弹琴下棋,与松兰和冰糖学针线女红,整日里忙的连午歇的时间都要算计。
虽然忙碌,秦宜宁却很开心。
她从前忙着生计,吃饱饭就该偷笑了,又如何有闲工夫学习这些?
如今可以衣食无忧,她舍不得辜负时光,竟是将自己忙成了个陀螺,她原本过目不忘,但凡用心,学起来也容易,是以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,她的长进已经很大。
看着秦宜宁如此努力,詹嬷嬷作为旁观者,都会被她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打动,忍不住私下里多教她一些,秦宜宁受益匪浅,对詹嬷嬷也十分感激。
转眼间就到了腊八。
秦宜宁早早的起来,就被冰糖按着往脸上涂了一些带着药香味儿的白色膏子,又在手心和手背上又涂了祛疤的浅绿色药膏,让她躺一刻钟再去洗脸。
冰糖道:“姑娘手上的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,往后坚持用沤子润手就足够了。”
秦宜宁躺在贵妃榻上,闭着眼小幅度的动嘴:“我也觉得手上的皮的变嫩了,以前皮糙肉厚的,被针扎一下都未必疼,昨儿晚上跟松兰学盘针,不留神扎了一下,没流血我还感觉到了。”
松兰和秋露端着热水和锦帕进来,闻言都笑了:“姑娘还说自己皮糙肉厚?如今您皮肤嫩的像豆腐似的,昨儿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