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衡闻言猛然回头,正看到穿了一身大红窄袖长袍,头戴雪白皮帽,妆容明艳的阿娜日负手而来。她走的趾高气昂,胸前的叠在一处的珠挂随着她的行走而摆动。她手中拿了一根鞭子,鞭梢上的大红流苏和手腕上的铃铛都在晃动,铃铛发出悦耳的叮铃之声。
陆衡压着火气,拱手为礼:“可汗。”
“想不到本汗关了那贱人两天,她竟还有本事将你给勾引来。你难道不知道她只是个徒有其表的残花败柳?如此她一勾你就来了,你就不觉得掉价?难道你只看重她的容貌?”
陆衡面容冷肃,道:“我们大周有一句话,‘心中有花,满目皆花’可汗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说了几句话,就觉得对方是在行不当苟且之事,以最恶毒、最肮脏的角度去揣测,到底是为何故?”
“你!”阿娜日气的眯起眼,沉声道:“你这是在说本汗的内心肮脏恶毒?”
陆衡却不回答,只是冷冷的一挑唇角。
即便他不回答,嘲讽之意也已经十分明显。
阿娜日被气的脸色涨红,刚要怒骂,却刚被陆衡再一次抢了先。
陆衡的声音缓慢温和,却字字如刀:“可汗,你是聪明人,应该知道如今鞑靼百姓需要的是什么。难道可汗登上这个位置,为的不是给百姓谋福利,而只为了自己逞威风吗?”
“大胆!你算什么东西,有何资格与本汗这样说话!”阿娜日怒急,“我鞑靼百姓需要什么,本汗说了算!你的意思是,言语上开罪了你,鞑靼百姓就没好日子过吗?姓陆的你也不要太狂妄了!”
身旁的护卫也都抽出刀来对着陆衡。
陆衡虽说会一些拳脚功夫,可也只限于强身健体,若说真刀真枪的与人拼命,却也只有送命的份儿,何况以他的身份,身边常年跟着护卫,哪里有如今这样被动的时候?
鞑靼的汉子生的牛高马大,眼睛瞪的铜铃一般,一副恨不能生啖其肉的模样。
陆衡被人明晃晃的刀子指着,且对方那般气势汹汹,心里不发紧是假的。
可是他丝毫没有退让,反而上前了一步,将胸口顶在了最前那侍卫的刀尖上,若在向前一寸,或那侍卫的手抖动一下,都很有可能刺破他的胸口。
侍卫对上陆衡的双眼,愣是没敢动作。
陆衡沉声对阿娜日道:“若不怕坏了驸马的事,可汗就只管动手。不过我还是有句话想奉劝可汗,集权虽然掌握在拿着刀柄的人手中,但人心可并非如此。可汗如果总是这般蛮横,动不动就拔刀相向,我着实很难想象鞑靼的未来会在可汗手中变成什么样。”
眼睛一眯,又道:“可汗何不多学一学驸马?驸马不但允文允武,还宅心仁厚,对百姓的生计也都放在心上,从不会如可汗这般随着性子去做事。您看看现在的自己,再想想驸马的做所作所为,比较下来,您就不怕失去民心?”
阿娜日听的面色越发紫涨,心绪烦乱之下,连此行的目的都忘了。
思勤的呼声在民间真的高于她吗?
她这个王位得来的不容易,阿娜日还想保住自己拥有的一切,可是在陆衡方才的一番话中,怎么也可以理解成驸马随时都能够将她取而代之呢?
不不不,不会的!
思勤并不是那样的人!
他们自小一起长大,多年的情分不是旁人一句话就能够抹消的,陆衡是大周人,他分明是看不得他们的好,才会这么说!目的就是为了挑拨她与驸马的关系!
阿娜日深呼吸几次,渐渐将心中的恐惧压下去。
可是陆衡刚才的话到底还是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。
“本汗是一国之主。本汗要怎样治理这个国家,都是自己的事,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世家子弟来指教于我!”
陆衡善于察言观色。看阿娜日那神色,便已经猜出个大概,莞尔一笑,道:“可汗自是一国之主。没人能否定这个事实,不过一国之主也请多多在意自己的颜面才是。切莫因妒恨而失了尊重。”
陆衡随手拨开指着自己胸口的刀尖。
卫兵们见阿娜日已没了方才的愤怒,便也顺势都收起兵刃。
陆衡便靠近阿娜日面前,拱手,恭敬的道:“方才我的话,可汗还请多想想,对您有好处。”
说罢了,陆衡便举步离开。似对此处毫不关心,毫不留恋。
阿娜日看着陆衡的背影,握着鞭子的手紧了又紧,最后终于是耐不住脾气,一脚踹在关押秦宜宁侧殿殿门上。
“给本汗开门!”
殿门外上了锁,这一脚下去,锁链丁零当啷,加上木门的撞击生,着实将殿内的秦宜宁和随同的两个老嬷嬷唬了一跳。
外头有人开了门。
两个老嬷嬷立即迎上前去,弯腰抚胸给阿娜日行礼。
“可汗。”
阿娜日怒气冲冲的看着秦宜宁,红唇渐渐的抿成一条线,多余的目光也没给秦宜宁,便随意挥手,示意众人都退下。
众人不敢违拗,自然行礼告退。
秦宜宁凝眉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阿娜日,身后的双手便渐渐的握紧了。
“可汗有何吩咐?直言便是。”
“你倒是好胆量。”那日上下打量秦宜宁,想不到将她关起来,竟没将她的锋芒磨去,反而还让她瘦出了几分弱柳扶风之感。
阿娜日冷笑走到近前,用鞭子挑着她的下巴,迫使她看向她,双眼灼灼的瞪着她。
“秦氏,你勾引男人倒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