逄枭摇摇头,示意寄云和冰糖起身,分析道:“宜姐儿应该没有被掩埋,如今已经能确定她是连同青天盟的人和陆衡的人一同被绑走了。跟着你们的暗探那四个都还在重伤昏迷,只有曹护卫不见踪迹。想来以她的性子,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追上去。”
“是。曹护卫一直都护在王妃的身边不曾退缩,当时奴婢与曹护卫是一同将王妃挡在身后的,奴婢的武技不如曹护卫,曹护卫拼杀的十分勇猛,乱刀之下伤势应该比奴婢还重一些。”寄云笃定的道。
逄枭点点头,“那就是说,昏迷的那四人八成是曹护卫救的。而她现在,或许正带着伤追在绑票的那群人后头。”
寄云和冰糖闻言眼睛都亮了。
“这么说,王妃应该没事!”
逄枭轻轻舒了一口气,道:“至少当时在地龙翻身的情况下,她的性命应该是无碍的。只是不知道离开之后的情况。”
说到此处,逄枭再度担心的拧了眉,“她毕竟受了伤势,前一阵还刚病了一场,这下子又再度受伤失血,也不知道她……”
逄枭觉得自己的话说不下去了。
因为他根本就无法去想象秦宜宁满身是血被人绑票的画面,只要一想到秦宜宁会受那种苦,他就恨不能立即将所有害得她到这种地步的人统统杀光,包括他自己!
逄枭不但自我怀疑,甚至还开始后悔。
当初若不是他死缠烂打,非要缠着秦宜宁,秦宜宁嫁个贩夫走卒,照样也能将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,以她的能力,经营出一番产业也不是难事。说不定早就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了,又何至于如此多灾多难!
他当时总是想着,是既然有了想法,就要不虚此生才行。
谁知现在累的她卷入朝堂风波,受如此多的苦楚。
逄枭的纠结和自责,寄云和冰糖都看在眼里,可他们除了说一句安慰的话,就再找不到其余的开解方法,因为他们的心里其实也与逄枭一样自责和心疼。偏偏她们的能力有限,没能救的了秦宜宁性命。
若是这一次秦宜宁真的不能逃过一劫,他们除了跟着去了,便没有其他的路好走了。
李启天在看管赈灾时,还照旧不停的安排人在阳县寻找宝藏的下落。奈何找了这么久,始终一无所获,那么多的金银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。
李启天又不好一直留在阳县,他也怕自己不在京城时会有人趁机作乱。是以吩咐了人在此处继续寻找之后,李启天就决定回京了。
临行前,李启天吩咐逄枭,“你随朕一同回去,出来这么久,京里必定积攒了许多朝务要处理。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,还是朝政要紧。朕已经吩咐了人在此处连带着寻找秦氏的下落。你也不必焦急了。”
逄枭闻言只是冷笑,“圣上回去便是。您那些手下连宝藏这种不会动弹的死物都找不到,臣哪里敢指望他们寻找到活人?臣的媳妇,自己找就是了,至于朝务,圣上才华出众,手下有有那么多能能臣相帮,实在是少臣一个也不算什么。”
李启天被逄枭一番话气的面色涨红,沉声斥道:“逄之曦,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!你如此对朕出言不敬,简直大逆不道!”
“臣可担不起圣上这等赞誉。”逄枭的笑容嘲讽,言语中带着冲天戾气,“臣但凡有一丁点大逆不道之心,也落不到如今这个地步,想要找媳妇的人手都没有!”
若是在以前带着虎贲军时,莫说是寻个人,就是一个蚂蚁洞也能地毯式的翻出来。
可现在他人手不足,被夺了兵权,即便不顾李启天的反对和监视,将精虎卫的一百人都调集过来,那也只有一百个人手罢了。
李启天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。
“你这是心存怨恨,实则在怪罪于朕!”
逄枭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些,“臣现在没有精力和心思去怪罪什么人,臣只想找到宜姐儿。若是找得到,那也就罢了,相信圣上也有问题想要询问于他,若是找不到,臣真不知道到时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“她做错什么了?好端端的回京城去养个病,半途就遭遇了绑票,挖出来的还都是圣上安排的龙骧军!”
“你不要胡思乱想。”李启天有些心虚。
“臣没有什么胡乱猜测,只看到了眼前的事实!臣为圣上鞠躬尽瘁,圣上却让臣的妻子死!”
“你!逄之曦,你放肆!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!”
“圣上富有四海,有什么不敢的!”逄枭横眉立目,平日里的冷静和多智早已被暴虐取代。
秦宜宁出了事,他就像是灵魂被人抽走了。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完整的一个人。除非他能找到人,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,他甚至连江山都不想再守护,想毁灭这个帝国,连人命都不想再去顾及了。
逄枭是真正于战场上铁血拼杀出的人,一旦冷厉起来,那周身的杀气能将空气都冻结。李启天面对逄枭的臣服时有一种优越感,可面对发了脾气的逄枭,他一时竟真的不敢惹。
“罢了,随你!”
李启天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,别叫逄枭当面发了狂性伤了他才好。
逄枭看穿了李启天的顾忌,不由的冷笑了一声。秦宜宁在他身边时,他只觉得岁月静好,一切都值得期待。
如今人不见了,只剩下他抓心挠肝的寻找,他才明白,他的岁月静好,都系在那一个人身上。
若是这世上从此没有了这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