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宜宁也不催促,素手执壶为李妍妍斟了一盏茶,随后将茶碗推到她手边。
李妍妍对秦宜宁微笑,“圣上赐了郡王府,与贵府有一段距离,才刚搬完了家,我便想着来你这里逛一逛。毕竟咱们都是大燕人,到了这里便是从前有过什么不愉快,现在也都是一家人了。”
李妍妍的神态温婉,又是秦宜宁在常春山上初见她时的随和模样。
秦宜宁心下觉得诧异,面上却也不表露出来,只笑道:“原来圣上已经赐了府邸,我整日就在府里,都成了井底蛙,外头的事竟都不知道。还未恭贺乔迁,倒是让王妃登门来,着实惭愧。”
李妍妍见秦宜宁如此客气,心下也暗松了一口气。想来刚才是她想多了,秦宜宁的那句“蓬荜生辉”并无反讽之意。
“哪里的话,如今来到大周,大家的处境都艰难的很,秦小姐不说我也是能理解的。”
秦宜宁便只温和的笑。忽然之间说这样交心的话,未免交浅言深,她与李妍妍的关系,从前是点头之交,李妍妍入宫后他们就成了敌人,她便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可能一下就亲近起来。
李妍妍见秦宜宁不多言,便主动寻了话题来闲聊。聊的大多是大周的京城繁华,再或是时新的料子花样,并不涉及正事。
秦宜宁见李妍妍转弯抹角的东拉西扯,心内其实有些不耐烦,但她素来最有耐心,沉得住气,是以李妍妍不挑明,她也就不问,只在一旁作陪,适时地说上两句。
李妍妍说的口干舌燥,自己已将“我来找你有事商议”的信息透露的清清楚楚了,秦宜宁竟一句都不肯多问。
李妍妍十分无奈,从前在大燕时,这一招对付许多上了年岁的命妇都绰绰有余,怎么对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就没用了呢。
眼见着时辰不早,她不好再多留,就只好低声道:“我有事与你商议。”
终于没耐心了?
秦宜宁心下暗笑的挑眉,对身后服侍的寄云摆摆手。
寄云等人便退了下去。
李妍妍带来的婢女也退到了廊下,守在屋门前防止人靠近。
秦宜宁笑道:“王妃有什么事请讲便是。”
李妍妍道:“其实我今次来,是为了你的人生大事。”
“哦?”秦宜宁挑眉笑道,“想不到王妃现在也喜欢给人做媒了?”
这是在嘲弄她?
李妍妍强忍着心下的不适,端庄的笑着道:“闲来无事,况且也不是为了外人。”
她目光柔和的望着秦宜宁,道:“前一段日子,你在忠顺亲王府受的委屈王爷和我都听说了。王爷着实是为你心疼的很,奈何如今咱们都是身不由己。我知道秦小姐是品性高洁之人,不可能为了一些金银黄白之物动摇了心思,所以今次来做媒,我也并未带来那些。”
“以咱们的关系,我也就不兜圈子了。今日我来为的是你和王爷的事。王爷的身边如今只有我与顾嫦,其余的侧妃妾室都来时病死的病死,失踪的失踪了。王爷对你又是真心的喜欢,只要你点头,王爷可以立即就与圣上请旨,封你为侧妃。”
“其实我倒是觉得,是王妃还是侧妃,都不打紧,最要紧的是王爷真心喜爱你。我知道秦妹妹在外头受了很多苦,如今能有这么一个好归宿,能得一个真心喜爱你的人,也不失为一件好事。”
秦宜宁端庄的坐着,一直只温和的听李妍妍说话,倒让李妍妍无法立即就察觉出她的喜恶,心里也越发的没底了。
不过李妍妍一直坚定的觉得,燕郡王肯在身边拨出一个位置来给秦宜宁,给她一个可以安稳生活的家,这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,她难道还不知足?
自从那日顾嫦故意在王爷面前挑唆之后,李妍妍就能感觉到尉迟燕对秦宜宁的喜爱似乎更多了一些。
与其让尉迟燕自己提出来,或是让顾嫦那个小蹄子沾了风头,还不如她这个正妻先一步为他想到。以尉迟燕的身份,她无法阻拦更多的女人进门,做个贤惠的妻子倒是容易。
秦宜宁闻言垂着长睫,想了想便摇头,“王妃的好意,我心领了。只是也许您对朝堂中的事也有所了解吧?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大家闺秀了,我父亲在朝为官,许多事也不是想做就能做。我身为秦家的人,也是如此。”
李妍妍被秦宜宁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发蒙。她并不明白秦宜宁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,但拒绝的意思可是听的明白。
秦宜宁必定会拒绝入府了!
李妍妍这时心里竟然是松口气的。毕竟一个顾嫦惺惺作态便已经将她比了下去。若是再来个秦宜宁到郡王府,那么燕郡王妃的位置她恐怕早晚都坐不住。
“秦妹妹先别急着推辞。”李妍妍叹道,“大周虽好,到底与咱们那里是不同的。这里的男子都孔武有力,却也少了一些温和细致。妹妹不防再想一想。”
秦宜宁微微一笑,道:“王妃不必再劝说了。其实我的意思早已十分明确了。我不会嫁入皇家的。就算是燕郡王这般曾经的皇家,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他。”
听到秦宜宁这么说,李妍妍暗地里高兴的很。
秦宜宁只说不去,她对未来就有奋斗就还有希望。
若是秦宜宁在言语上多帮衬,李妍妍确定自己与燕郡王将来的日子必定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。
但是李妍妍也知道,无缘无故秦宜宁是不会在燕郡王面前说自己的好话的。
“罢了。”李妍妍话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