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氏面带忧虑的道:“这些日你父亲与皇上都是在商议这些事,初步定下的时间是在后天。不过不知其中是否还会有变动。”
秦宜宁又问:“父亲不在家吗?”
“你父亲昨儿晚上被急召入宫,到现在还没回来,据说涉及到受降的一系列事,许多东西都要从长计议,到底你父亲是一心为了皇上的,不想让皇上吃了亏。”
秦宜宁理解的点头,秦槐远的性子,必定是会站好最后一班岗的。
眼瞧着秦宜宁只与孙氏说话,见了自己礼都不行,更不理会自己,老太君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,好容易堆出的笑容也逐渐淡去。
“宜姐儿,怎么见了我连一句话都不说?难道是这些日在军营里过的太好,将规矩都给忘了?咱们秦家可没有过这种不懂得礼数的女儿。”
秦宜宁闻言一笑,温和的看向老太君,话说的可不温和。
“咱们秦家没有不懂礼数的女儿,那么请问老太君,秦家可否有那种不问自取的贼人?”
老太君黑了脸,不满的道:“不过是吃了你一只兔子,也不至于被你记仇到现在吧?你的孝心都被狗吃了!那都是什么时候了,你还留着兔子不肯给我吃,莫不是眼看着我饿死了你也不管?”
“若论强词夺理,您排第二,就没人敢认第一了。”秦宜宁嘲讽一笑,“难道我是自己吃了独食,不肯给您吃的了?您说这话,就不怕叫人听了心寒。何况老太君与二奶奶当时难道先问过我的意思?不问自取视为偷!做了贼还有理了?”
“你!你父亲是个多孝顺的人!怎么养出你这种不孝女来!”
秦宜宁冷下脸来,“我孝与不孝,不是老太君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的算的!灾难来临,我是怎么对您的大家看的清楚!莫说是秦家人,就是宁苑中那些灾民也都亲眼看见!可您又是怎么对我的?老太君如此咄咄逼人,莫非是想让人来评评理!”
一说到让人来评理,老太君的脸色就彻底僵硬了。
秦宜宁这段日子和忠顺亲王朝夕相处,若要评理,自然也是找忠顺亲王,他们现在虽还挂着个“侯府”的匾额,可那“安平侯”的侯爵是前朝皇上给封的,往后他们去了大周朝,日子还不一定过成什么德行。
他们的前途未卜。秦宜宁却是板上钉钉要成为忠顺亲王的女人了。
无论她是做侍妾还是做侧妃,都是要荣华富贵一辈子的,何况她在忠顺亲王身边随便吹个枕头风,或许都能断他们这些人的生死。
思及此,老太君嚣张起来的气焰不复存在,有心说几句好听的,却又抹不开脸来,一时间尴尬的站在原地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到底是一旁的秦嬷嬷最能体察主子的意思,见老太君为难,立即就给秦宜宁跪下了。
“四小姐息怒,那日的事全然是奴婢自作主张、私自为之,还请四小姐恕罪。”
秦宜宁目光柔和下来,对于秦嬷嬷,她是很尊重的,秦嬷嬷不但对老太君忠心耿耿,又很识大体,且秦宜宁总记得秦嬷嬷当初曾经对她施以援手。
她面色缓和下来,双手搀扶秦嬷嬷起身:“秦嬷嬷不必如此。我原本也不想再追究此事。”
冷淡的看向老太君,“往后大家互不相扰,各自存体面也就是了。”
老太君阴沉着脸,虽然秦宜宁的不追究让她松了口气,可到底还是觉得跌了面子。
秦宜宁便不理会老太君,也不理会秦慧宁,只对八小姐颔首致意,就挽着孙氏的手回硕人斋自己的闺房,仔细询问这些日府中的情况。
孙氏只道一切都如从前,便拉着秦宜宁的手低声问道:“宜姐儿,你与忠顺亲王……你往后就打定主意跟着忠顺亲王了吗?”
秦宜宁脸上一瞬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,她自然知道母亲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咳嗽了几声才觉得不那么尴尬。
“母亲别多想,我与他之间……没有什么的。不过外界之人也早将我们看成了一对儿,我若是不与他在一起,舆论上也不允许吧。”
孙氏闻言便理解了,道:“为娘的没有别的意思。只是怕你过的不好,咱们家的地位今非昔比,从前你与他也算得上门当户对,可如今大燕朝都亡了,你父亲眼瞧着就要去大周,还不知会不会成为阶下囚,我就是怕你吃了亏。”
秦宜宁乖巧的靠在孙氏的肩头,笑道:“我知道母亲是关心我。不过您大可以放心,大周皇帝是个城府极深之人,如今周朝的朝局不容许他苛待降臣,所以咱们一家子去了大周,不但不会丢了性命,说不定父亲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。”
“真的?”孙氏满含希冀的看向秦宜宁。
秦宜宁笑着道:“当然是真的。大周建国时间毕竟不久,当初连年征战早就掏空了北冀国的国库,周朝接手的便是个烂摊子,加之这两年大周北方有鞑靼侵扰,南方又有与咱们的战争,战争损耗巨大,想来周朝要想稳定江山,至少也要至少二十年的太平盛世来发展经济休养生息,而要发展这些,需要的是能臣和人才。”
“周朝皇帝不是咱们太上皇那种昏君,不会做杀鸡取卵之事,自然会重用我父亲那样的能臣。更何况,他还需要咱们大燕的降臣去为他在朝堂之中做个平衡。”
孙氏并不笨,这些东西若让她凭空自己去想,她未必想得到,可秦宜宁给她讲解,她就能听得懂。
“你说,做什么平衡?”
“帝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