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宜宁跟随在皇后仪仗之后上了丹墀,趁无人注意时飞快的看了秋露一眼。
秋露先是一愣,随即便会意的停下脚步,不着痕迹的退后,等人都进了正殿,她便转身往垂花门快步而去,先去寻那四名秦槐远安排来的“拳师”。
秦宜宁这厢亲自为李妍妍端了茶来,笑着道:“此处只有一些雨前龙井,自比不得明前的,请娘娘不要介意。”
李妍妍接过那质朴的白色茶碗,随手放在手边的八仙桌上,戴着金护甲的右手捻起茶碗的盖子来把玩着,一双充满敌意与打量的眼却落在秦宜宁身上。
“看来你在这里住的不错?不是来为国家修行祈福的吗?怎么不心无旁骛的去修行,还有心思关心这茶是明前还是雨前?”
秦宜宁笑意转淡,温和的道:“即便修行,也是要生存的,若是吃茶也算影响修行,恐怕方外之人早就禁茶了。难道皇后娘娘觉得,修行之人不该品茶?”
“巧舌如簧。”皇后把玩碗盖的手一松,白瓷的碗盖就“叮”一声脆响落在了茶碗上,茶汤溅出几滴在皇后的手背上。
“茶太烫了,本宫不似玄素真人是仙肌神骨,本宫护不得国运,自然也没本事护持自身,不似你用的了这样烫的茶。”
秦宜宁目光渐冷。
那茶根本是正适合入口的温度。
看来皇后果真是将她恨入骨髓了。
秦宜宁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,只是已收起了最初那极恭谨的态度。
她看得出,就算自己让步,皇后对她的印象也不会有所改变,那她就没必要再示弱了。
她不是个可以随便捏扁挫圆的软柿子,她是秦家的女儿,不会奴颜鼻骨的让人瞧不起。
“皇后娘娘教训的是。”秦宜宁声音柔缓,说出的话却充满嘲讽意,“臣女不谙茶道,想不到沏出的茶入不得口。看来,什么身份的人就该做什么身份的事,沏茶还是该交给婢女去做。”回头吩咐寄云,“去为娘娘重新沏茶来。”
寄云笑着应是,便去重新沏茶。
李妍妍面色铁青。
什么意思?秦宜宁是在骂她不识抬举,还是在骂她德不配位?
李妍妍彻底冷了脸。
她哪里来的胆子如此的狂妄?还不是皇上宠出来的!
“本宫不过说了一句茶太烫,你就敢不伺候了?看来你不只是不谙茶道,连规矩也忘了。”
“皇后娘娘说的正是,依奴婢看,玄素真人是回家的时候不长,还没来得及学会规呢。”大太监刘宝笑着道,“从前外头还都传玄素真人与大周朝的逄小王爷是一对儿呢,那逄小王爷大庭广众之下就称呼玄素真人的母亲为岳母,还赠了偌大一个值钱的园子呢!若是真有规矩的女子,会收下一个男子送的这么大个园子?”
“是啊,不过是长得赏心悦目也就是了。”李嬷嬷冷笑道,“又不是真正长在父母身边的大家闺秀,娘娘还能要求她有什么底蕴?”
李妍妍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好奇的问,“如今你与忠顺亲王还有联络?”
明知故问的一句,分明是借机嘲讽戳秦宜宁的心罢了。纵然以前再怎么好,现在若再联络也是通敌叛国了,更何况秦宜宁已经被迫修行,虽是火居可以成婚,但女子与男子联络终究不好。
秦宜宁微笑,“看来皇后娘娘今日来,是有心想去逛一逛大殿的。只是臣女方才祈福问天,费尽心神,现在身子不适,恐不能陪娘娘同去了,娘娘还请自便。”
秦宜宁说罢,给李妍妍行了一礼,便往楼上走去。
寄云也放下托盘,紧随其后。
李妍妍终于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,“秦宜宁!你给本宫站住!”
秦宜宁停下脚步,并不回头,“娘娘还有何吩咐?”
“你如此狂妄,不就是仗着有皇上给你撑腰吗?你在此处修行,还不忘了施媚勾引皇上,你就不怕遭天谴?”
秦宜宁回头平静的望着李妍妍。
李妍妍却被她冰冷的目光看的不自禁愣了。
“皇后娘娘好歹也是大家闺秀,您心里什么都明白,又何苦将事情做的这么难看,跌了您皇后的身份呢。”
如此风轻云淡的一句话,对于李妍妍来说却仿佛巨山压顶。
她心里的确明白,是皇上单方面的喜欢秦宜宁。而秦宜宁当初若想做皇后,如今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。
可是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对秦宜宁念念不忘,她如何能够甘心?皇上宠幸顾嫦,那无可厚非,顾嫦毕竟是皇上的妃子,也算是个妾。
可秦宜宁算什么?说白了,顶多是个外室!
她身为正妻,可以允许丈夫去睡小妾,且不能容许丈夫养外室!
“你不是说,本宫不该跌了皇后的身份吗?”李妍妍咬牙切齿的道,“来人,秦氏冲撞本宫,以下犯上,将她给本宫拿下。”
“是。”皇后带来的小内侍中便有几个手上有功夫的,上前便要去抓秦宜宁。
寄云立即挡在秦宜宁跟前,两三下将小内侍推开,呵斥道:“此处是皇上御赐清修之地,皇后娘娘若要做什么,还请三思。”
在气头上的李妍妍,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用皇上的身份来压制她。
听了寄云的话,李妍妍非但不怕,反而更加妒火中烧了。
“好啊,你竟敢纵容身边的婢女公然教训起本宫来,来人,将他们一同给本宫拿下!”
皇后话音落下,她带来守在门外的侍卫便要冲进来,却被秋露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