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槐远苦笑,全无方才曹国丈面前的意气风发。
此时的他疲惫的垮下了肩膀,与往日那个时时刻刻挺拔如山的人已经判若两人。
父女叔侄三人带着下人进了垂花门,直走到了慈孝园的门前,秦槐远才叹息道:“皇帝依重着他,他自然要趁现在来害咱们家,我看如今大势已去,皇上的性子,只要曹国丈稍微给他一些希望,说一句鞑靼有可能来帮忙,就算要皇上立即下旨要了我的性命皇上都不会犹豫。我也真是……”
二老爷闻言,心酸的险些要流出泪来。
秦槐远多年来为了国家鞠躬尽瘁,劳心费神,一心一意都投入在朝政之上,没想到到现在,竟然落得这种地步,不但被夺了官职被迫思过,还虎落平阳被犬欺!
秦宜宁担忧的看着秦槐远和二老爷。
她知道,为了朝廷尽忠一辈子的人,到现在却被皇上纵容曹国丈打压到这种地步,着实是令人心里难过,这种事不是旁人几句话就能开解的。
秦宜宁只得笑道:“父亲、二叔不要担忧,我看这事儿也不一定会失去控制,到底现在曹国丈没有证据,也无法去皇上面前参奏父亲,只要不能参奏,咱们就还有时间,总能想得出办法的。”
秦宜宁微笑着,温暖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就像沐浴在阳光下的向日葵,让人觉得充满了生机和希望。
秦槐远笑着摇了摇头,不再多言,进了二门。
这种事,也只能是冷暖自知,秦宜宁知道再多劝说也无用,就跟着去看老太君。
此时女眷们都聚在老太君的屋子里。
秦嬷嬷看到秦槐远回来,就急忙的往屋里回了话,亲手为秦槐远、二老爷和秦宜宁撩起了门口的珠帘,吉祥则是在里头撩起了纱做的夹竹门帘。
进了屋,下人立即麻利的放下了纱帘,将有可能飞进屋里来的蚊虫隔绝在外。
老太君见了秦槐远,急忙坐起身来。
“蒙哥儿,曹国丈到底是来做什么的?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?我看今儿你要是不拦着,他就要带着人进来抄家了。”
“不会的,这不是没事吗。”秦槐远在老太君身旁的位置坐下,“您不必担忧,也没什么大事,只是如今打仗要用银子了,户部拿不出银子,就翻起了从前我为丞相时的一些旧事,许是想将没了的那些银子都算在我的头上吧。不过他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,暂且还无妨。”
暂且无妨?
老太君听着这些话,气的脸色发青,气都要喘不顺了。
站在老太君身旁的秦嬷嬷连忙扶着人躺下,柔声劝说着,又给喂了口水,老太君的脸色才略微好看了一些。
“这不是天要亡咱们秦家吗?蒙哥儿为官清廉,哪里会做贪墨这等事!这就叫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啊!”
老太君的话,说的满屋子女眷都禁不住焦急的落了泪。
现在他们家是树倒猢狲散,秦槐远被迫致仕之后,从前与他来往亲密的人如今都不走动了,大家各自心里有数,都互不打扰,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,想指望谁肯帮秦槐远说句话,那简直是难上加难。
可是,曹国丈如今再度掌握权力,在朝堂之中一家独大,难道会不借机寻仇?
谁在朝廷里为官,谁就有话事的权力。
而二老爷现在不过是个礼部不打紧的官儿,秦槐远又没有了官职。
他们秦家人,现在是连个在朝廷里替他们说话的人都没有!
所有人的面色都凄苦的无以复加。
就在众人沉默,老太君和孙氏几人默默垂泪时,外头忽然传来启泰的声音。
“侯爷,侯爷!”
秦槐远站起身,往纱窗外看去。
就见启泰站在廊下,脸上的焦急在灯光下看的十分清楚。
“什么事?”
“侯爷,太子殿下来访,在门前与曹国丈撞了个正着,他们二人言语上冲撞起来,这会子都骂起来了,您快去看看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