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三叔可还记得我在常春山上有一处园子?”秦宜宁在一旁的靠背椅落座,立即有婢女上了清茶来。
“怎会不记得呢?你的那座园子据说里头各种珍惜的仙禽仙草,富丽堂皇宛若仙宫一般,比隔壁皇后的常春园还要排场,最可贵的是那里头还有一处温泉……”三老爷忽然停住了话音,疑惑的倾身,“宜姐儿,你提起园子做什么?”
秦宜宁莞尔一笑,“我打算将院子里的奇花异草和珍惜仙禽都卖了,连同里头的一应华贵摆设物件,通通换了银子来,将目前城中的流民安置进去。”
三老爷闻言不免瞠目结舌,“宜姐儿,那园子可不是……我是说,那园子就这么拆了卖钱,当真太可惜了,你着实没有必要如此啊!”
秦宇却是蹙着眉面露沉思,“四妹妹,你是打算制造舆论?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秦宜宁微笑。
三老爷也不是想不明白秦宜宁的做法,皇上关了秦槐远,罢免了他的官职,这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人尽皆知。秦槐远在民间素来呼声很高,皇上此举本来就会招来一些民愤。而明明是受害者的秦家人,却肯将一处名贵的园林中值钱的物件都卖了,来养活朝廷养不活的流民,此举一出,舆论的呼声恐怕会更高,皇上但凡还有一点爱惜羽毛的心思,对秦槐远怕都不能下重手。
秦寒也想明白过来,但依旧是不免担忧,“你这办法是好,可咱们皇上是个不要脸的人,他先前能够不顾脸面的将定国公府那般忠心耿耿的臣子家都给灭了,如今对大伯父会轻饶吗?”
秦宜宁仔细想想,才谨慎的道:“情况看似相似,却也不尽相同。当初皇上之所以下令抄斩外祖父他们家男丁,是因为大周皇帝下了国书,大街小巷又都传遍了大周皇帝对没得到脑|浆的事很不满,想要了皇上的命。皇上是怕大周皇帝立即命刺客杀了他,才会立即将定国公府的男丁抄斩来平息大周怒气。至于外头说的皇上是想平息周帝怒气,希望对方停战的一说,我倒是不大赞同,皇上主要是怕自己被人宰了,其次才是国家。”
秦寒点点头,“你说的有理。”
“这一次不一样,这次虽然已经开战,但以皇上素日的性格来看,刀子没有架脖子上,他照旧能够锦衣玉食的过日子,危机感并不会有那般的强烈。所以这一次的舆论一出,给皇上施加压力引得他不快,让他觉得没脸都有可能,但是要杀我父亲,他暂且还不会。”
秦宜宁分析时,三老爷、秦寒和秦宇都已转专注的看着她。
“别看皇上重用曹国丈,但是皇上心里对曹国丈还是有所忌惮的,这从皇上从前重用我父亲就看得出了。现在他想利用曹国丈和鞑靼之间的关系来求助鞑靼,减轻大周对咱们的攻势,这才不得已再度扶曹国丈起复。但心里对曹国丈多少会有些忌惮,这朝野之中,除了我父亲,想来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够有本事制得住曹国丈了,所以皇上才没有立即杀了我父亲,而是将他关进刑部大牢让他反思,也并未命人拷打审查。”
三老爷连连点头,想不到秦宜宁对朝中之事竟分析的如此透彻,竟连鞑靼与曹国丈之间的关系都清楚。他毕竟不是在朝为官的人,他的脑力和能力,平日里经营着秦家的铺子和产业就已经殚精竭虑了,也没有心思去关心朝廷大事。是以这会子听闻秦宜宁的分析,当真如醍醐灌顶一般。
“这么说,若是造成一些好的舆论,果真是对大哥有帮助的。”三老爷点头。
秦宜宁道:“也是这么分析,但是并不能确定自己的想的对不对。但是我想,若是有了舆论的压力,皇上又不是破罐子破摔的,想继续做他的‘明君’就必定会放手,何况他还要利用父亲来制衡曹家。”
“我觉得四妹妹说的可行。”秦寒大咧咧的点头。
秦宇心思深沉一些, 不似秦寒这般会直接给人建议。不过仔细想了想,也觉得秦宜宁说的有理,便也跟着颔首。
三老爷站起身来,原地踱了数步,抚掌道:“好,这个这法子可行。”细想来,这个办法现在不但能够救秦槐远,就是将来也有可能救秦家的其他人。而且他们兄弟这些年来依赖秦槐远惯了,秦家少了秦槐远这么一个决策者,也着实举步维艰,也是先将人救出来要紧。
是以三老爷便道:“宜姐儿你打算如何安置这些流民呢?”
秦宜宁蹙眉想了想,道:“命人去告诉这些人,我的宁苑里有工作可做,能够换口饭吃,想去的便可以去。我想对于朝不保夕的人来说,能有分工作,有口饭吃,有片瓦栖身,已经能够知足了。”
三老爷一愣,“你并不是打算白养着这些人。”
秦宜宁诧异的道:“我是做善事,不是做人父母,哪里有白养着的道理?”
三老爷闻言,竟抚掌大笑起来:“好,好,四丫头不是沽名钓誉之流,与你三叔一样,哈哈!”
秦宜宁笑了起来,道:“既然三叔和两位哥哥觉得可行,那我便安排人着手去做。”
三老爷道:“你要做什么,用多少银子,列出个章程来给我。”
秦宜宁笑着摇了摇头,道:“三叔,为了保险起见,这件事我不打算动用家中的银子。而且也有个小心思与三叔说,家里有多少产业,暗中三叔也要从现在开始着手留意,给家里留个后手,为了以防万一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鸡蛋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