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宜宁早就看出柳芽不是个安分的性子,在她身边每日也不过是应付了事,并非真心伺候。她原想着这样的人若是不惹事就只养着也罢了,想不到她竟会自己趁机离开。
“这样的人,走了也好。”秦宜宁淡淡道。
冰糖道:“这人平日里惯会掐尖儿要强的,奴婢看她并不是个安分的性子,走了也好,免得平白惹了麻烦到姑娘的身上来。”
秦宜宁点头道:“其实身边之人贵精不贵多,在咱们这种大家子里,人多反而麻烦。”
“姑娘说的是。”冰糖和松兰都点头。
主仆正说着话,外头就有小丫头子说话的声音。
秦宜宁疑惑的道:“你们去看看是谁来了。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。”
“奴婢去瞧瞧。”冰糖放下针线,快步下了楼,不多时便回来回道:“姑娘,是老太君院子里的小丫头来传话儿的,明儿个一早皇上要办欢迎仪式,老太君命人去包了临街的醉仙楼二层,说要带着一家子人去欣赏大老爷的丰姿。”
秦宜宁闻言禁不住有些好笑。
大周与大燕和谈成功,于京都城中那些早就被吓破了胆的人来说,可不是比过年还要欢喜的一件事么,何况皇上对此事如此重视,还要办什么欢迎仪式,带领满朝文武去迎接。
老太君那般看重秦槐远,又最是爱慕虚荣,想到去看热闹的恐怕也不只有他们一家,到时候许会有很多贵妇到场。
果真是能显摆的时候绝不会含糊。
孙氏在宫里还不知情况如何,老太君却只想着这些事。
秦宜宁只要一想到孙氏嫁到了秦家这么多年,只换了个这样的待遇,就觉得没趣儿。
“知道了,既然如此,咱们就早些歇息吧。”
“是。”几人行礼,留下了秋露上夜,舟车劳顿的冰糖和松兰则好生的沐浴休息去了。
秦宜宁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。因惦念着孙氏,心一直都悬着,夜里还惊醒了两次,做了各种不安的梦,可醒来却记不住梦中的内容,只觉得惴惴的很是难受。
次日清晨,秦宜宁简单的用罢了早膳,就去了慈孝园请安。
老太君今日穿了一身十分扎眼的枚红色褙子,涂脂抹粉不说,还配了一条枚红色镶红宝石的抹额,秦家的孙女孙子办喜事,老太君都未必会打扮的这般喜庆。
二夫人、三太太和秦慧宁在一旁陪着凑趣的闲聊,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。
秦宜宁看了看秦慧宁穿的那条桃红的八幅裙,便面无表情的在一旁坐下了。
有心的人,便是不说,也是有心。
如秦慧宁这种没心的人,就是说一万次也是不长心的。
反正秦慧宁也不在乎定国公府之人,想必外祖父、舅舅和堂兄弟们泉下有知,也不会在乎秦慧宁到底怎么穿着了。
二老爷和三老爷在外头安排了小厮去打探消息,辰正时分,就有人进来回话。
“回老太君的话,皇上的御驾和皇后娘娘銮驾已经接近城门,文武百官随行出发,快接到人了。”
老太君连连点头,笑道:“既如此,咱们也启程,绕路先去醉仙楼吧,那里就在城门口不远处,二楼上的视野极佳,能看得到他们回来的整个儿队伍呢。”
“到底是母亲想的周到。”三太太笑着奉承。
“是啊,祖母的法子想的极好,我们也都想看看父亲归来时风光的场面呢,这可真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。”秦慧宁也跟着附和。
老太君闻言,仿佛吃了开心果一般,浑身都觉得舒畅的很,禁不住欢快的笑。
秦宜宁看着这些欢声笑语的人,就越发觉得烦躁了。反正他们的心里没有人情,也不惦念孙氏,也不能指望他们多挂心孙氏的安危。
不多时就有下人来报,“马车已经齐备,请老太君和夫人、小姐移步。”
众人便穿戴整齐,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老太君出了门。
一行人绕路来到醉仙楼,才上楼,推开二楼临街的格子窗,就见路两旁早已有老百姓簇拥着伸长了脖子往外看。
拥挤的人群只看得到一个个黑脑袋,人人脸上都挂着笑,欢快的七嘴八舌的讨论着,老百姓的队伍延伸往两方,简直一眼望不到边。
平日里女眷们很少出来,如今即便是看看人山人海也是有趣的。
女孩子们就凭窗一面看着,一面交头接耳。
秦宜宁站在最右侧的窗畔,一偏头就看得到城门口的方向。
只见清扫干净的街道延伸至城门前的方向,忽而有一人一骑快马加鞭而来,那人穿着铁灰色的太监常服,高声喊着:“皇上、皇后娘娘回城!”
话音方落,便有鞭炮声霹雳啪啦的炸响开来,青烟四起,红屑飞扬,老百姓们各个欢笑开颜,连连鼓掌叫好。
秦家的女眷们便都禁不住伸长了脖子往外瞧去。
大敞的城门处,帝后相携走在最前,紧跟着的便是秦槐远和太子,随后便是身着整齐官服,按照品级排列的满朝文武。
而身着大红官服身姿挺拔的秦槐远,在长相良莠不齐的大臣们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不凡,细看竟还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。
皇帝一身明黄龙袍,挽着一身红色凤袍的皇后,一面在护卫的保护之下沿街往前走,一面向着路两旁的百姓们挥手。
也不知是百姓自发的,还是早就安排了人带头,忽有一人高声道:“皇上万岁!皇后千岁!皇上福泽庇佑,大燕风调雨顺!”随即百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