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西坠,刺眼的黄昏光线斜射大地,站在墓坑里,好像被一种阴惨惨的死亡光芒笼罩,尤其靠着棺材站立,浑身都冷飕飕的。
其他村民,都已远离这处“空坟祸事”地域。
“抬棺!”
我和老鬼对视一眼,手上染朱砂,各站棺头、棺尾,开始双手猛力抬棺板。
本以为很轻松,可是出乎意料,薄棺仿佛重如千斤,第一下居然纹丝不动?
“好沉,这口薄棺撑死就一百斤,现在的重量,怕是不止几百斤了吧?”弓着脊背,老鬼脸色涨红喊道,不过这时棺材也一点点离地三寸,底下黑糊糊一片,看不到任何东西,我咬牙道,“怕不是遇到可怕的鬼坠棺吧?”
常见的是鬼压棺,也就是阴魂趴在棺材盖上,阻止活人抬棺。
不过眼下,棺材盖上空荡荡的,并没有死物作祟。
老鬼依旧在使尽全力,“天没彻底黑,这鬼物没那个豹子胆,肯定不敢在我们面前造次。”
“两位,我能帮上忙吗?”故作镇定的罗小河跑过来,站在边上说道,其他村民离得很远,都站在了百米开外,显然不想阴灾缠身。
“那半碗公鸡血,洒到棺底下!”我喊道。
“滋滋!”
突兀间,气泡翻滚,棺材底下惊起一阵滋啦响声,紧接着手上薄棺一轻,棺材被我们抬出了墓坑,底下的泥土,黝黑锃亮,仿佛涂了一层折射亮光的尸油?而且脚底下的泥土,也散着一种怪味,一种死尸弥漫出的特异幽香。
公鸡血洒落的位置,泥土都被腐蚀了,往下凹陷一个窟窿。
公鸡血又不是高浓度的硫酸,情况出乎我和老鬼的意料,“罗小河,弄把铁铲下来。”
我问道,“老鬼,你要干嘛?”
老鬼接过铁铲,道,“阴间土下,绝对另有玄机,可能埋着什么东西。”从泥土窟窿开始铲泥,没有几铲子,就听“铿”的一声,涟漪一串火星,铁铲碰到什么奇怪硬物?
拨开一些烂泥,老鬼立即道,“是墓碑。”
几分钟后,石碑被清理出,刮干净上边淤泥,却是一块无字石碑,没有墓志铭,与此同时,大汗淋漓的老鬼也刨出了更令人心惊的东西。
脚底下,居然还埋着第二口棺材?
这一口棺材腐烂得很严重了,埋得更深,看周围泥土的色泽,估计是二十年前的旧棺了。
还想继续挖土,西边天际最后一缕霞光坠落,夕阳一沉,天地就彻底昏暗下来,半轮月亮钻出云层,并不亮,仿佛半张充斥雾气的鬼脸遥挂高空。
这种情况,不能再动土了。
将一部分泥土回填,我和老鬼走上来,我连忙点燃一炷香,撞在墓前,老鬼诧异道,“老林,难不成你还要祭拜一番?让那个害人的野鬼享受香火供奉?”
我道,“看凶险。”
人怕三长两短。
鬼怕一长两短。
一炷香三根,就看烧成什么样子了,老鬼没有闲着,取出一些朱砂,绕着葬坟洒了一圈,似乎觉得不保险,又绕上三圈红绳,贴上符纸。
一炷香烧得很快,果不其然,是“一长两短”的形状,站在原地,我皱着眉头道,“一长鬼命,两短活人命,恐怕今夜会有人遭殃啊?”
罗小河一直没离开,知道底下的情况,问道,“林大师,为什么泥土里,还有第二口棺?”
我反问道,“这件事就要问你们了!”
罗小河哑然道,“问我?”
我道,“问罗爷子,这个地方,在二十多年前,怎么会葬着一个人?”
棺压棺,堪舆大忌,罗小河他们在选择墓地的时候,居然将一座空棺压在了亡骨棺上,让阴魂翻不了身,难怪会引起那么多的不详祸事了。
走出去,问了罗爷子,可惜的是,罗爷子也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。
其他村民,更是一问三不知。
村子不算大,总共就一支族人在这里繁衍生息,二十多年前,埋下一座坟,居然没人知晓?
最后,每家每户都亲口确认,那口棺不是他们死去的亲人。
没办法,我和老鬼商议后决定,明天再去彻底掘土,看看第二口棺是谁。
村民离开时,我再三嘱咐了,晚上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,千万不要出门。
夜里,我们两个只能在祠堂凑合过夜。
守堂人罗老伯也在,罗老伯是个残疾人,左腿有毛病,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,因为身体的原因,没有其他收入,只能将祠堂当家。
与祖先为伍,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。
最起码,罗老伯的生辰八字很硬,命硬,否则很难在这整日阴冷的祠堂渡日。
入夜之后,村子一下就安静了下来,平常还时有蛙鸣狗叫,今晚听不到半点响动,很多住户都早早关了灯睡觉,小孩子都没有哭泣声。
隔着窗户向外一看,漆黑一片,只剩下一点惨淡的月光。
院子里的几棵树被风吹得左摇右晃,枝条的倒影借着月光映衬在地面上,仿佛张牙舞爪的鬼影一样,显得格外渗人。
因为心里担心野鬼索命,在凉席上辗转反侧许久,我才慢慢的睡了过去,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突然感觉脖子有些发冷,迷迷糊糊还能听到有个人在叫我。
我睁眼一看,窗户不知何时已经被风吹开,冷风直往屋里灌。
老鬼还在一旁睡觉。
正当我准备关窗时,我突然注意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,正是这次委托灵异任务的罗小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