泛着一对死鱼眼的女服务员,双手叉腰站在门里,浑身不时散出一丝丝白雾,混黑的环境里,显得无比的诡异,她一脸嫌弃道,“老乞丐,没钱不准入店,这规矩你不懂,再不走,影响我店里生意,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。”
鬼店欺鬼客。
形如一个饿死鬼的老乞丐,从雨天外走来,估计这会是真饿了,干枯的手掌捂着肚子,面黄肌瘦的脸庞,干喘气,突显一副可怜表情。
站在红灯笼下,老头往里探望,徘徊不走。
“小姑娘,你就可怜可怜我这孤苦老人吧?给我一顿饭吃,我好些天没有进食了。”浑身乌糟糟的老乞丐说道。
“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,难道我们都要一个个施舍?没钱去找个山疙瘩趴着,别出来丢人现眼……”女服务员说着往前一步,抬起手,就要对门口的老乞丐动粗。
“等等!”一身正襟危坐的白女无常说话了,“请他进来,他的饭钱我付了。”在这里吃饭,付的是冥钱纸笔,不用担心钱财,我之所以没有开口,是担心染上什么因果。
饿死鬼缠身,百灾不断。
没想到白女无常不怕这一层牵扯,却是先说话解围了。
哼!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扫视过来,一对死鱼眼炯炯发光,面相如一只死去半年的怪鱼,看着异常恐怖,“你说什么?”
白女无常道,“难道我不能替他付钱?”
女服务员意见很大,却只能咬着牙,一字字道,“可以!”说罢,她扭着翘臀往回走,不时有怒脸扫视过来。
挡了半边门口的胖子,当老头慢悠悠走进来时,他才第一次抬头望了一眼,因为是背对,加上环境光线昏暗,看不出胖子是什么表情。
“这年头,还是有好人啊!”浑身湿漉漉的老头,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。
奇怪的是,老头一步一步走进来时,直走正门道,不偏不倚,不像其他阴灵的表情,没有半分畏惧胖子的姿态。
我低声道,“白女无常,这似乎是一个高人啊?”
白女无常点头道,“高人中的高人。”
坐着,头低到桌子上,我再次低语问道,“你怎么知道?”
白女无常同样小声解释道,“老头的一双拖鞋样式不同,颜色不一样,但是一黑一白,明显是道教里阴阳太极的样子,而且刚才他从外边雨天走来,全身都是水,偏偏进来之后脚印上一点雨水都没沾,说明他比我们两个可厉害多了。”
呃?
这种压抑黑暗的环境,白女无常能观察这么仔细?
白女无常又道,“还有他手里的一根棍子,你仔细看那跟棍子,一头有个圆球,另一头是个弯月的模样,这在圈子里有个说法,叫脚踏阴阳,手持日月,这样的人如果不是高手,我可以把眼珠子扣下来扔了!”
按照白女无常的说法,这个老乞丐是道教的高人!
我偷偷打量了一下乞丐老头,他正蹲在角落里啃馒头,乞丐的头发稀稀疏疏跟杂草一样,全身黝黑,身上雨水淋漓,一点也不像道家的高人。
我特意注意了一下他脚下的鞋子,两只不一样的鞋子果然是一黑一白,而且外面全是泥水,鞋子上却一点也不脏。
老头估计是察觉到我看他了,冲我咧嘴一笑,然后说,“小伙子,有点犯噎,给一杯水喝好不好?”
我拿起水杯就要走过去,可是谁知道这个时候墙上的挂钟陡然响起。
咣当,
咣当,
原来十二点钟到了。
扣人心弦的钟声,好像是鬼磨牙,一股冷气瞬间就从屋子里蔓延起来,尤其是通往“厨房”的位置,那里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嗷的声响?
我心里一惊,自言自语道,“该不会……在屠宰鬼做餐吧?”
一想到这点,就觉得胃里翻腾,令人作呕。
白女无常立即道,“林三,做你该做的事,别大惊小怪。”
我也开始冷静下来,绕过几张餐桌,带着心神不宁的表情,给那个老头递过去一杯水。
“多谢!”老头很有礼貌道。
“不客气!”我身子骨抖了抖,急匆匆转身走回座位。
往回走时,却和门口的胖子对视了一眼,这个胖子四十岁的年纪,穿着很普通,浓眉小眼,看着不像是恶人?
过了十二点,远处“厨房”的方向显得嘈杂不堪,刀砍在砧板上的重音,鬼头颅被斩断的撕裂声,开膛破肚的滋滋声……各种怪音不断交织着,谱成一断光怪离奇的死亡葬音,鬼音迷耳,只能以“气”隔绝。
店里的三十多个客人,仍旧无动于衷,自顾吃着自己的饭菜。
对于一切置若罔闻。
白女无常突然冒出一句,“鬼厨房的位置,似乎有些熟悉?好像是那个放着一口竖棺的地下室?”
我心神不宁道,“我们走吧!”
在这里待久了,人都会变疯,原本想着制服附近一片的孤魂野鬼,让他们不再害人,只是,以我们两个人的能力,想要撼动这家暗流涌动的饭店,不现实。
眼下,最好是暂时离开,明日白天再想办法。
白女无常的表情显得很怪,道,“活人进鬼店,不落下一魂三魄,是走不掉的!”
啊?
我惊道,“有这规矩?”
白女无常意味深长道,“三更时分,估计暴风雨就要来了。”
等待。
枯燥漫长的等待。
饭店里的温度骤降,越来越阴寒,二更时,店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