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人家过年热热闹闹的,战家却冷冷清清的,战爸下部队慰问,朱雅琴则更忙,身为文工团的团长,逢年过节是最为忙碌的。
战得胜下了连队,逢年过节不能擅离岗位,而战卫红作为记者也忙着下连队采访,为领导拍照,撰写稿子。
家里只剩下战胜利,在放寒假后,就直接被战爸扔进了连队训练去,省的在家里惹是生非。
朱雅琴很是心疼儿子这么小就吃苦受罪,可是有个独裁的战爸抗议无效,只能看着儿子在军营里被使劲儿的操练。
战家过年连面都很难见上,就别说吃顿团圆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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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之相比,郝家在城里过的并不称心如意。郝家人到了城里各种的不习惯,感觉被绑手绑脚的。
白天他们待在郝长锁所住的筒子楼里,锁儿看着房间里的东西一脸的好奇,趁着大哥和嫂子不在家上班去了,摸摸这个、摸摸那个。
书桌上放的雪花膏,锁儿拿起来拧开闻闻,“好香啊!妈你闻闻。”说着将雪花膏递给到郝母,脸前面。
“咦!这么香的味儿。”郝母摆摆手道,“受不了,俺受不了这味儿冲鼻子。”
“妈,我抹抹可以吗?”锁儿看着手里的雪花膏蠢蠢欲动道。
“抹呗,有啥不好意思的?”郝母无所谓地说道。
“抹什么抹?”郝父阴沉着脸道,“把东西给我放回去,长锁和小雪都没在家,随便动人家的东西,你这是干啥咧!”
“妈!”锁儿看向郝母寻求支援道。
“抹,妈支持你。”郝母理直气壮地说道,“咋了,老头子,抹就抹了呗!怎么就是人家了,那是她嫂子的还不是自家人的东西。”
“放下。”郝父厉声喝道。
吓得锁儿立马将雪花膏放在了书桌上,双手背过去。
郝母则一把拉出锁儿的手,伸到了郝父的眼前道,“老头子,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,锁儿的手满手的冻疮,抹抹那雪花膏咋了,咋就不行了。”
锁儿的双手冻的跟胡萝卜似的,红彤彤的,关节处裂着狰狞的大口子,甚至流淌着黄色浓水。
“看你把孩子给吓的。”郝母轻拍着锁儿的后背道,“别怕,咱现在就抹。”
郝母说着拧开盖子,挖出一坨雪花膏,直接抹在了锁儿的手上,“自己擦匀。”
“哦!”锁儿开心的双手互相揉搓了起来。
郝父几次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说,看着女儿的手,短短几个月那哪儿还是姑娘的手。
自从海杏走了,家务事全落在锁儿一人身上。也难怪手如此的粗糙不像人样了。
“妈,我们也要抹抹。”郝铜锁和铁锁凑过来道。
“大小伙子抹什么抹?”郝父又拉下脸来道。
“爸,我们这手也和锁儿差不多为什么不能抹。”郝铁锁伸出自己的手,可怜巴巴地说道。
“抹,都抹。这些小事妈还做的了主。”郝母直接做主道,挖出雪花膏抹在他们的手背上,“这事回来我跟你哥说。”
郝母不知道用量,所以给孩子们抹的就多,三个人用掉了半瓶,这双手就抹的油腻腻的。
“妈,这抹一次也不管用啊!回头一沾水就白抹了。”锁儿偷偷瞥了道。
“也是!”郝母干脆地说道,“回头妈给你嫂子要一瓶,不就是雪花膏嘛!”
锁儿闻言立马眉开眼笑的,嗅嗅鼻子道,“这雪花膏的味道真好闻。”
郝母浑浊的双眼转动,开始翻箱倒柜的,甚至抽开了高低柜上的抽屉,“哇……老头子,钱,粮票、布票……”一把将它们抓在手里,拿给了郝父,“你瞅瞅,这钱,这票票。”
郝父看了一眼,随即就道,“快放进去。”
“这混小子那么多钱和布票不说给咱们些光顾着他们的自个的小家了。”郝母不满地嘟囔道。
“这二十块钱够干啥?快放进去。”郝父黑着脸道,“放进去。”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“干嘛!放进去,二十块钱也是钱。”郝母财迷道。
郝父见她无动于衷,直接走过去,上手抓着钱和票证,放进了抽屉里。
郝父定定地看着抽屉里的红色的小本本。
郝母追上去道,“老头子这是啥啊?”她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。
“这是活期存折。”郝父喃喃自语道。
郝母闻言激动,抓了起来,打开一看,“这是啥意思?”
郝父瞥了一眼,轻蹙着眉头道,“里面只有一百块钱。”随后又道,“放下吧!拿着也没用。”
“为啥没用,这是我儿子的钱。”郝母拿着存折就想往兜里塞。
“你会取吗?”郝父没好气地说道。
一句话堵的郝母无话可说,可终究不甘心道,“那也不行,这俩人太不会过日子了,这钱还得我给他们收着。”坚决摇头道,埋怨道,“这结婚两个多月才存了一百块,单单就咱家长锁一个月的工资都八十了,他在部队,国家养着,不需要买啥东西,这钱花哪儿去了,肯定都给她媳妇花了,这实在太败家了。”下定决心道,“等长锁回来得好好的数落、数落他,日子不能这样过。”
“年前就不要说了,不然这个年都过不好。”郝父想了想道,“把东西放进去,拿着也没用。”
“俺想拿着,就是取不出钱来,俺干看着心里也高兴。”郝母可怜兮兮地说道。
郝父直接夺过存折放进了抽屉,看着还四处乱窜的孩子们厉声道,“都给我老实的待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