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若雪,晴空飘灭。寒若冰,阻水而行。
寒雁南归暖,孤人草木寒。
风凌冽,独木欲折断。风萧萧,霜凛寒。
寂夜荒野无人,鸦声应叫绝,风冽冽。
低矮的小草把脚藏在地里,深吮着土壤,露出被风干的身躯仰望着稀疏的星辰。枝头上吊挂着的红眼蝙蝠待篝火熄烬,俯冲而下叼走一块已被烤干的焦肉,然后遁入夜幕深处。
夜幕深处,孤山上的灯火却依旧明亮。炊烟弥漫,人影往来,虽然安静却也好生忙活。一场本应发生于今夜的激战,连星火都没燃烧得起来,便已熄灭。瞿陇山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夏寻辛苦运回的粮草全数掠夺归去,可谓大胜。只不过…大胜之前却没人能笑得开颜。夺回的粮草随着烧起的炊烟,逐渐将忐忑弥漫上了许多人的心头。
忐忑并非源于粮草有问题。
恰恰相反,掠夺回来的粮草毛问题都没有。
正因如此,才使人更加忐忑…
瞿陇山,山腰东南。
原作为瞿陇食堂的空地被摆上木桌数十,摆满各色酒菜。靠前几桌,或站或坐着许多酒气熏天,脸色通红的人。
吵杂声彼此起伏,觥筹交错。
空地的南侧燃烧着十数熊熊篝火,一头老牛三羊羔四五鸡鸭,被人去皮破肚架在火上,散发着浓浓肉香。两只大锅慢煮着雪白的米饭,几位考生乘火飞舞铁勺炒着菜,还有一只大瓦缸慢熬着高汤,徐徐炊烟如神来之笔,划破夜色的平淡与孤寂。
此处,格外热闹。
唯少数几人沉默。
郁郁不安…
“吱。”
唐小糖与唐川各拿着根细小的银针,不厌其烦地来回走在桌与桌间,一次次重复试探去各桌上的饭菜与酒水。纵使两人皆有修为在身,但连续紧张忙活了整整两时辰,他们的脸颊间也免不得渗出许多劳累的细汗。只是劳累归劳累,可手上的银针却始终没能给他们一个预料之中的答复,自始至终都闪闪亮亮的。
“石头,你感觉怎么样?”
“嘿,还能怎样哇,老虎我都能给你活活打死咯。”
“这怎么可能呢?”
“咋不可能,难道我还能骗你啊?”
“按理说这饭菜里不可能没有毒呀…”
空地中央,满地狼藉,十数名头目坐在一块,大吃大喝。几名唐门弟子手捧各色膏药站在他们身后,眉头深皱,狐疑至极。这十数名头目都是瞿陇山的一等高手,故是被请来试毒的一批人。这些人也是够胆大的,在得知夏寻不可能下死手后,便放开肚子地海吃大喝。整整吃喝了两时辰,结果却啥事情都没有,反倒把几桌饭菜都给他们全吃光咯。
这也使得整件事情愈发扑朔迷离…
其中一名唐门弟子转身问去附近的几桌人。
“你们感觉怎么样?”
“没事儿,哪里有什么毒呀。”
“我吃得胃痛算不算有问题?”
“诶,还有我,我想吐,你赶紧放我走吧。”
“……”
这几桌人修为皆偏低,是那些头目们没把毒给试出来,才被唐川找来复试的。结果他们也整整吃了个把时辰,依旧是啥事情没有。若非要说有个啥事情,那就只能说这些人都被自己给吃死咯…
此间一名长得白净唐门弟子实在是吃不下去了,抱着前来问话的人,可怜兮兮地求饶道:“纪师兄,我的好师兄,你就别再让我吃了成吗?若再吃下去,我没被饭菜给毒死都要被撑死的呀。你趁我还能喘气,就饶我一命吧…”
“对啊,这是毒哪里有这般试的?”
“若真有毒我们早就得死翘翘咯。”
“有毒没毒我不知道,但再吃我肯定得撑死!”
“我看你们就别浪费时间了,这定是那夏寻唬人的招数。可知道,他最喜欢就是虚张声势的。他不敢领人攻山,就只能用这下三滥的手段,把我们吓得惶惶不可终日。我们就别在这疑神疑鬼的啦…”
“……”
前人开头,场间考生纷纷诉苦。
几名唐门弟子也是很无奈,这些人的食量已经到了极限,若继续吃下去,肯定没事都能吃出事来。几名唐门弟子不敢私自定夺,只好把目光求助去唐川。唐川早就留意到这里动静,敷衍地摆摆手:“不吃就不吃吧。你们先回去睡觉歇息,若感不适定要记得及时上报。”
“谢川哥不杀之恩哇…”
“快走。”
几桌考生闻言,顿时如蒙大赦,恭维两句赶紧起身离开座位,便撒腿就跑。看模样,这顿饭恐怕是他们这辈子吃得最痛苦的一顿了吧。唐川无奈苦笑,他基本已经可以断言,夏寻肯定没在粮草酒肉里下毒。毕竟毒素再少也有个量,在如此海吃的情况下,毒素仍不能被人体吸收的,那毒再厉害也有个限度,恐怕还比不过一场小风寒了。
唰…
唐川随手把银针小心收归竹筒,再看向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唐小糖:“小糖别试了,饭菜里根本没毒,你再试也只是白费功夫。”
唐小糖或许也和唐川有同样的想法,不过她没有搭理唐川,而是呆愣楞地思想片刻,拿着银针悄然走到前桌…
“唰。”
突然,唐小糖冷不丁地纤手化残影,迅速朝一名正吃的津津有味地汉子腰腹刺下一针!
“我靠!你干嘛!”
“……”
突然被扎针,汉子猛然乍起。
唐小糖全然不加理会,提起手中银针迎着光影细看去。遂娇眉微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