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儿涉及到了党争,王闻林也谨慎起来。成七郎死了,毒药之事需要另行查证,这事儿暂时是了解不了了。
王闻林正准备择日再审,贺知春却是跳到了张仵作面前。
张仵作被她吓了一大跳,“李十五,你踩到余笙娘的脸了,某可是要挂墙上的。”
贺知春一听,恨不得剁掉自己的脚,叫你瞎跳……
她颤巍巍的挪开了腿,你变成了恶鬼莫要来找我啊,我不是故意踩你的脸的,去找赵升平,赵升平害死你的!
“张仵作,我且问你。不管有没有毒这事儿,以赵升平那个打法,余笙娘会不会死?”
张仵作有些迟疑,总觉得这个话有陷阱啊,他若是回答了,事情要往了不得的方向跑去。
但是他对于尸体,从来不说谎,因为他一旦说过一次谎话,害得死者蒙冤了,那他觉得自己便再也没有资格当仵作了。
“会死。死者一共有五处骨裂,凶器是六角瓷枕,按照这个力道,正常人经不住两下。”
贺知春眯了眯眼睛,“余笙娘在被打第一下的时候,还有尖叫声,那么可以断定,她那时候还没有死,也没有毒发身亡,对还是不对?”
“对。”张仵作毫不犹豫,这是毋容置疑的事,死人可不会尖叫出声。
“第二下之后,余笙娘不动了。赵升平当时气急败坏,啪啪啪的连打了五下。那么他打人的间隙时间就非常的短。”
贺知春说着,挥着手臂飞快的模拟了打人的动作,快得几乎能看到残影。
“请问,在这么短的间隙内,余笙娘是毒发身亡的可能性大,还是第二下被击中头部死亡的可能性大?”
这下子赵升平也听出不对劲来,贺知春这是要整死他啊!
“不能这么算,万一她恰好就毒发死了呢?说不定就是贺知诗看见某喜欢余笙娘,一早下毒害死了她。”
贺知诗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升平,泪如雨下。
这就是她心悦了这么多年的人啊,她为了供他专心念书,在家侍奉公婆,为他生儿育女,大冬日里还要天不亮就起来制米粉卖,她对他一心一意,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守妻子本分的事情。
赵升平自尊心强,不想被人说依靠岳家,她连娘家都很少回,拒绝父亲和弟妹们的好意。就连余笙娘,她都让步了。
现在这个男人,竟然这样看她,阿俏说得没有错,长江水大约都灌进她的脑壳里了,她怎么就这么傻?
张仵作顿了顿,“被打死的可能性大很多。”
贺知春松了一口气,白了赵升平一眼,“你是仵作吗?还是大理寺少卿?张嘴就胡来啊!若是按照你这么说,我现在一刀劈了你,然后说刀切到你头发上的时候,你突发疯狗病死了,那我也是无罪的咯?”
“毕竟你是发病死的嘛,干我何事?”
赵升平哑口无言,他感觉贺知春说的是歪理邪说,可完全不知晓应该从哪里辩驳。
正在这个时候,突然一阵声音从门口传来,“天宝说得不错。王爱卿,此例不能开,不然的话,日后所有的杀人犯,都要如此辩驳了。”
大家都说真不是我杀的,我就砍了他几刀,谁叫他有心疾突然暴毙了呢?这到时候还不乱套了?你让谁去查,他到底是因为心疾先断气的,还是因为被砍先断气的?查不清楚啊!
贺知春扭头一看,只见圣人还有晋王魏王都进来了,身后还跟着贺余,却是不见崔九。
赵升平杀人的动机,杀人的举动都有,人证物证俱全,理应定罪。
至于那毒的事情,既然张仵作已经说出口了,赵升平也的确是贺家的女婿,贺家大约在一段时间里要遭受非议了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
不过成七郎也是个人,是人做事就会留下蛛丝马迹,总能找到他下毒的罪证。
“阿爹,你怎么来了?刚刚下朝多累啊。”还用说,肯定是晋王带着他来看好戏的,太贱了!
圣人笑了笑,“听闻贺爱卿的女儿出了事,朕过来听听王爱卿是如何审案的。”
贺知春嘟了嘟嘴,“阿爹你评评理儿,那余笙娘中了毒,怎么就关贺家的事儿?不过一个小娘子罢了。”
贺知春得话音刚落,崔九笑眯眯的走了进来,“阿俏说得不错,余笙娘中的毒,的确是不关贺家的事。”
他说着,领了一个小和尚进来,那小和尚一见屋子里这么多贵人,腿一软就跪了,“小僧昨日在庙中撞见过成七郎同余笙娘……那厢房原本应该无人,是以小僧直接推门而入想要洒扫,不料……成施主十分的生气,同余施主一道儿走了。”
他说着,拿出了一个木漆的食盒,“这是当时他们留在桌子上的点心。小僧一看这是上好的素点,便没有舍得扔掉,供奉在佛前了。结果结果今日一早,便在佛前发现了死老鼠……罪过罪过……”
“他二人都是我们寺庙里常来的香客,是以小僧知晓姓名,之后听到余施主回归佛主怀抱了,阿弥陀佛!”
晋王脸一黑,“那还真是巧了,贺司农家中正愁如何脱罪,你就出现了……”
圣人微微有些不悦,晋王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。
晋王自觉失言,讪讪的不再说话了。
贺知春简直恨不得扑过去给崔九竖起大拇指,来的真及时啊!
这样子中毒之事,不出大理寺就能化解了啊。
贺知春想着,笑眯眯的说道: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那庙中又不是小师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