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浩笑着宽慰他道:“宋兄不必如此,在公在私,你我都比不如此如对大宾的紧张,还是跟往常一样的朋友关系。不过事关军政府的经济大计。对那些不肯合作的人,必然要有相应的处置。”
宋云生心中一紧。生怕他说出什么斩草除根的狠话来。
杨浩却拿出之前拟定的相关制度,正色道:“我们定下的规矩,一定要执行。军政府不会毫无理由的侵犯他人合法财产,但对于胆敢公然无视法度的人,必然要严惩!不管什么职业,首先要搞清楚自己屁股坐在哪一边。想着继续给洋人为虎作伥,帮外人侵略我国的,绝不可以继续存在于这片土地上!这个底线,不可违逆。”
宋云生面色黯然,这是判了一些人的死刑。
不过他也为杨浩的深谋远虑感到惊悚,合着从一开始弄出来的所谓商会制度,其实根本就是军政府成立之后要行的商业法!那么说其他杨氏炮制出来的,诸如工资制度、保险制度、工会制度、八级工制度等等,也是要全面执行的了?
杨浩并不隐瞒,直言不讳:“我们不搞不教而诛那套手段,该说的早都给他们说明了,如今要卡着条条框框来问责。该是谁的问题,谁来负责,这容不得以个人情面去枉法。”
宋云生明白他的态度,只好叹着气接受:“好吧,我会把话跟他们讲清楚的。只希望日后能够以此为准绳,不会朝令夕改。”
杨浩笑道:“人无信不立,宋兄不必有此忧虑。”
宋云生怀揣忐忑离开,从办公室出来转头就去了商会大楼,被忧心忡忡的众人簇拥着进了会议室,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连声问:“怎么样?怎么样?到底是怎么个章程,可有说法?”
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,一干人的心登时忽悠一下没着没落的。吴调卿抬手压下众人的呱噪,径直问:“不管好坏,还请宋兄明言相告。”
宋云生身心俱疲,羞惭的回答:“请恕宋某无能为力,杨先生说了,公事公办。一切以之前公布的约法章程为准绳,我劝大伙儿赶紧打消了侥幸念头,照章办事,把捅出来的窟窿给堵上是要紧的。”
“当真没有通融的余地?”
众人不敢相信,他们做生意从来没有规规矩矩的,谁不是偷奸耍滑钻空子耍手段?大清国从来也没人跟你讲什么法律,一切还不是得看官老爷的心情好坏?
有些人就不以为然,咬牙切齿的道:“姓杨的未免手段太狠,这是要逼着咱们倾家荡产呐!实在不行,咱们不做这里的生意就是了,天下之大……。”
话没说完,就被旁边人把嘴捂住,厉声呵斥:“你不要命,我们还想活呢!也不想想,如今天下海疆尽在杨氏囊括,谁人不得仰仗他的机器货物?”
不说南方如何,至少在北方,杨氏的商业资本已经挤兑的洋货没什么生路,运进来也卖不出去,这也是洋鬼子要干掉他的重要原因。在场的人无不是牵扯到杨氏商业体系之中,如果杨浩不乐意,他一个钉子都别想买到。
宋云生也不爱听这样的狂言,肃然道:“踏踏实实的做生意不好吗?以往没个制度章法可循,大家伙无奈才要依附官府贵戚。而今要行法制,此前商会所行制度也没什么不妥当,一切照旧并无不可。堂堂正正的赚钱,心里头安生踏实,也必忧虑被随意搜刮剥夺。纵使此番要付出一些代价,换来个长久。”
做生意的没有笨蛋,梁炎卿略作思忖,当机立断:“你们怎么想不知道,反正我是不打算离开此地。如今广东也在闹革命党,天下大势要变,此时跟上也不算晚。不就是钱么,花了还能再赚,我给!”
本地户和北方商人一样的态度,认罚。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,如果杨浩要赶尽杀绝,根本不会有宋云生来传话,有坡就赶紧下,再不知情识趣,那是自寻死路了。
于是乎,都没等杨浩动手,当天就有许多人排队到商会和商法处主动投案,把他们这些日子来的违章行为交代,认打认罚。半天功夫,收了罚款好几百万两银子!r46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