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随着海军将官们一批批的跑到杨海卫那里去轮训,再回来的人已经面目全非。所有舰艇升级之后,舰员组成也都完全改变。可以说,整个北洋水师在上半年的时候就完全失控了。
但在那时候,李鸿章已经在绸缪急流勇退,对丁汝昌不断提供的各种警告置若罔闻,任凭杨浩爷们不断的蚕食,最终把舰队一点不剩地全部吞并。
丁汝昌完全成了孤家寡人。换作是其他人,大概早就撂挑子不干了,反正北洋上下真正佩服他的人也没几个。
他却咬着牙坚持下来,只要李鸿章不发话,他就算烂在这里,那也是报答了李中堂的恩情。
可万万没想到,大清国风云突变一至于斯!杨浩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就把朝廷仅有的一点军力给摧枯拉朽的收拾了。不仅公然竖起大旗造反,其部署在山东的军事力量更是进取犀利。前脚占领济南府城逼死了巡抚李秉衡,后脚就以数千人的部队逆袭北上,强迫夏辛酉率众屈服,并把不乐意配合的人解甲归田、礼送出境。
到如今,曾经镇守登莱沿海的一万多兵马fēng_liú云散,满打满算也只有**军一个团,外加原来的北洋护军两千余人。对于偌大一个威海卫防区来说,不啻于杯水车薪。
杨浩没把丁汝昌罢官,仍然让他作为威海卫镇守提督,统领防务工作。可海湾之中没有舰队存在,光靠他们这点儿人,怎么能守得住呢?
丁汝昌当年也是个能打仗的狠人,如今年纪大了又转职当海军,半桶水的能耐就显得不够用了。在天津治病养伤那些日子,他也阅读了不少的先进军事书籍,越看越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跟不上形式了。
面对汹汹而来的列强海军,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处断,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别人。
跟他一起驻守此地的北洋护军总兵张文宣,是合肥李氏的姻亲连襟。李鸿章兄弟当年读书娶媳妇乃至当官,都受到张家的资助。因此,张家的人后来得到李鸿章的特别照顾。
张文宣作为威海卫驻防力量,可说是李鸿章最信得过的人。他不带承担起了修建周围各炮台的重任,更是隶属于北洋的关键陆上力量,也因此能得以保全。
见丁汝昌看过来的眼神,他就知道丁提督又犯了官场上的老毛病。如今李中堂下野了,当初的淮系和北洋系官员自然要以李经方为效忠目标。
在杨浩决定举旗反清之时,李经方居然没有跟新军改成的**军划清界限,这其中包含的深意耐人寻味。张文宣踏踏实实的稳住自己麾下那两千兵马,在新的军队过来换防之前,严守不动。
朝廷谕令什么的,他和丁汝昌一样,都假装没听见。不过在具体事务决策上,谁离着李经方更近,自然谁的权重更大一些。
张文宣咧嘴笑笑,道:“丁大人无须忧虑,咱们只管遵照李总统的吩咐看住门户就是。管他是哪一国的人来了,胆敢硬闯威海卫,就开炮把他都轰回去!”
“当真要打?!那可是英国人,万一……。”
丁汝昌还在犹豫,也是没有底气。他这海军提督当的比较憋屈,骨子里对英国人的强大毫无抗争意志。跟着舰队一块战死的决心他有,以身殉职不是多么难做到的。但跟英国人当面锣对面鼓的硬打,能赢得了?就算赢了,那英国人报复起来,能挡得住么?
张文宣却比他豪气多了,虎目一瞪叫道:“没啥万一不万一的。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!英国人打过来也有五十年了,老子当兵一世,总得给他们拼过才算对得起祖宗!”
丁汝昌给他说的心头窜起一股火,运了运气,重重一跺脚:“罢罢罢!左不过一死,我堂堂中国将士,岂能一而再的为列强所辱?跟他们拼了!”
张文宣哈哈大笑:“这就对了!也不用说死呀活的,我却不信那洋鬼子当真不惧咱们的大炮,硬往里闯!再者,海军不也早说过,会赶过来收拾他们的么?”
两位最高长官都不动摇,安排在这里负责通传消息的齐树棠满意的暗中点头,清军里面毕竟还是有些像样的军官。不管他们是不是贪婪之徒,起码在对外作战上,能保证大节不失,这就要比朝廷中那群光会吹牛防空炮的清流好上百倍。
当下,他对两人道:“请二位放心,海军杨司令言出必践,他们一定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海面之上!”
“监军”发话,看来不会有意外。两位大人抖擞精神,拉响威海卫的防御警报,所有兵丁投入炮台和工事之中,严阵以待!
英军快艇奔行的速度极快,半个多小时后,就抵达刘公岛北面的接近区域。张文宣当即下令鸣炮警告,并派出一条小艇前往拦截。
突如其来的轰响,和砸在远处的实心炮弹,让那条英国快艇吓了一跳,但也仅仅是一惊而已。面对迎上来的水师小艇,满嘴广东腔的华人通译撇着嘴,趾高气扬的传达英国人的通牒。
小艇上的人是来自杨海卫手下的嫡系,早已经被训练的对真假洋鬼子没半点敬畏惧怕,接过去通牒文书瞟了一眼,立即丢回去,义正词严的喝道:“回去告诉英国人,这里是中国海军军港所在,未经许可,任何胆敢靠近防线十公里内的,都将遭到炮击!”
那通译当洋奴时间长了,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高人一等的存在,见人家丝毫面子不给,当即暴跳如雷,指着鼻子大骂:“夯家铲!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