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士德两眼微微眯缝,握紧手中的文明棍,深深吸了一口气道:“那我们就耐心的看着吧。”
十分钟,美租界依旧寂静如常。但不同的是,却开始有人从外面过来,全然无视荷枪实弹的清兵,大咧咧在他们的注视下过了长桥,从角门进入租界内。
清军看的两眼发直,嘴角抽抽,这尼玛怎么个情况啊?啥时候大清国的人变得如此张狂霸道了,当真以为爷们手里的家伙不敢杀人是怎么着?
还得说天下好心人多。看热闹的嚷嚷道:“不懂了吧?那些位不是《国闻报》的记者编辑,就是‘精武体育会’的侠客高人。再不然也是炎华银行的大班职员和股东,里外里的没有一个是白身。您那,下手前可得掂量着来喽!”
清将气的差点咬断压根,恨恨的骂道:“都不是好东西!”
话是这么说,他还真得小心点。记者编辑多半有功名在身,上头可是有座师同乡的,指不定就有来年要参加春闱的举子,那都是马蜂窝,惹不起。
“精武体育会”里尽是霍元甲这样的高手,一个能平了他们几十号的牛人,关键上头都还有十大镖局、各家儿王府的牵连,也不能伤。
炎华银行就更麻烦,半个大清国的银钱生意都跟他们有关联,天知道某个其貌不扬的小年轻可能是那家儿的当代接班人?这要惹急了,他们随便动动手,就能让各家的银根吃紧,乱了套!
坐蜡了!
清将这才回过味来,怪不得此次差事没那么多人抢,原来都知道里头的水有多深多浑啊!爷们今儿是来找难看的纯粹是。
不过他们不能就这么干看着,洋人容许他们动手的时间有限,再者有皇命在身,办不了差事回头还得吃瓜捞。他祖母的,豁出去了!
清将眼珠子一转,从人堆里选出一个平时不待见的,拿鞭子一指:“你去,带几个人进里头把要犯锁拿了,所有的财物统统封禁。办好了差,爷许你个头功!”
那军官拿吃人的目光狠狠瞪着他,心里大骂:“混账王八羔子!这等送死的勾当偏生让老子打前锋,孙子诶,爷先把这笔账记下了,回头咱们没完!”
混步军统领衙门的就没有一个是没背景的白身,谁家也能七扯八扯的勾连到一位大人物。今儿是办皇差,人家拿大帽子压下来也只能吃亏认栽。
军官没好气的扭头招呼了几十号人,拖拖拉拉的从军阵中出来,走到租界长桥前,先扯着嗓子吼一声:“咱们奉旨拿人,对面的小子诶,别脑袋发昏犯下诛九族的大罪啊!”
他生怕人家先开枪。嚷嚷完了,一把将旁边的弟兄推着踉跄上了长桥。
就在这时,一个震耳欲聋的大声音喝道:“租界重地,未经许可,任何人不得擅入!三声之内不退出去,杀无赦!”
前头的清兵浑身一抖,抽身要退回来。军官“唰啦”抽刀一笔画,厉声道:“我等乃是朝廷天军,他们不敢开枪,上!”
清兵眼角嘣嘣直跳,分明看到对方的杀意,真要回头,那刀绝对砍下来。无奈之下,他转身继续往前走,就听大喇叭里倒计时:“三!二!一!”
“砰!”
一颗子弹飞来,打在清兵的左脚,穿出个透明窟窿
清兵抱着左腿嗷一声哀嚎,大叫道:“姓郑的,**你八辈祖宗!”
姓郑的军官哪还管祖宗,跟其他人抱着脑袋呼啦就跑远了。
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,响亮的声音好似狂风席卷,一直蔓延出几里开外。
一群呆在英租界里的长衫便装清流官员看到这一幕,跌足大骂: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
正因为此番行动要彻底成为天下笑柄之时,忽见美租界的大铁门,吱吱嘎嘎的打开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