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首**先辈们走过的历程,最初一起投身这一伟大事业的人,能够走到最后的又有多少比例?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到最后,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对抗心中的yù_wàng。
理学家们喊了上千年的“存天理、灭人欲”,想要制造出一个圣人而不可得。却在整个民族文化的大起大落间,有那么一群人真正靠近了那一标准。那是民族之幸,国家之幸。
杨浩如今也有机会登上那样的境界,他必须果断斩掉一切羁绊。
丁惟汾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,把那些话全部听在耳中。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彩,心中原有的一丝丝犹疑尽皆消弭。
杨浩带给他们的理念之中,需要每一个纯粹的**者,必须如圣徒一般的纯洁和坚定。这等只在理论上才存在,几近于“仁”的境界,自古以来也只有颜回等寥寥数人才能做到。
那么他们这些人,是否真的能够抛弃成为人上人、掌握大权后仍不骄奢无度,始终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,把自己当作是亿万人民的公仆,而不是父母官?丁惟汾其实也是有怀疑的。
甚至不只是他,其余的同志心中难说就没有类似的疑虑。
这时代的读书人要么出身不错,要么就是为了一个不错的出身而奋斗。让他们放弃那些荣耀,完全放下身段与一群贱民论平等,何其困难。
他们这群先行者在努力的去做,同时也在看杨浩这位精神导师,是否真的能够身体力行。
幸而直到现在,都没有出现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那种结果。
刚才的一番话,更是让丁惟汾放了心。有这样一位能够始终坚持信念不动摇的领袖,他们为之奋斗的事业才不会中道崩殂。
站在原地深深吸一口气,丁惟汾疾步追上来,低声报告:“先生,天津情报站发来急电,发现清流异动。许铁岩分析,极可能是他们得知我军陷入苦战,以为有机可乘,想趁虚而入。”
杨浩点点头,却先转身望着他微微一笑:“你刚才是不是在担心,我可能在清廷的重压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?比如放弃抵抗日军,回兵去固守基地。又或者向清廷屈膝投降,跟传闻之中一样以此为进身之阶,博得个一步登天?”
丁惟汾有点惭愧,但依旧坦然承认:“不错,我们的确有类似的忧虑。不过现在放心了。”
“放心就好,毕竟信任不是空口白牙可以博取的。这样的怀疑其实并非全是坏事,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。唯有经过重重艰难险阻的考验,才能沙里淘金,保证最后的队伍绝对纯洁。”
丁惟汾深为认同,用力的点头:“请先生放心,相信我们的同志一定能够经得住考验。那么,当真清廷下黑手的话,我们怎么办?”
杨浩满脸自信的仰起头:“不用担心,一切都在预料之中,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面前的日寇,彻底打垮!到时候挟胜利之威,回去跟他们算总账!”
“是!我们一定能够成功!”丁惟汾振奋的用力一挥拳头,仿佛已经看到旌旗如林震慑天下的伟大时刻。
11月8日,金州鏖战正酣,山东巡抚李秉衡却秘密派遣章高元率领三千兵马,悄悄会师胶州,迫近老巢!
同日上午,一大队清兵突然从京城开到天津美租界外,数千人赫赫扬扬,弄得内外烟尘滚滚。
架起枪炮,从两面团团围住,为首一名将官趾高气扬的腆着肚子来到长桥前,大声叫嚷:“奉旨,捉拿朝廷叛逆,里边众人,还不速速束手就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