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!轰轰!”
连续数发炮弹凌乱的落在阵地前沿,炸起来的烟尘遮蔽双方的视线,但受影响更多的是守军,他们一时之间无法看清闷头向上冲击的日军!
黄乐博毫无畏惧的注视下方,任凭头顶厚重掩体震落的灰尘撒了一头盔,咬着槽牙嘿嘿冷笑:“不错嘛!小鬼子有一套,这炮打的有水平。不过,只是这么几门,口径这么小,不够看啊!”
他说得轻松,声音又大,旁边的士兵们纷纷发出哄笑,心情也不那么紧张。
四门山炮,炮弹威力又不大,不但无法轰开用两层沙袋、一层一尺粗原木垒起来的掩体,也根本无法打进他们的战壕内。至于破碎弹片杀伤,那更是开玩笑了。根本没那个密度!
四门炮,还分成两组,各自对准一侧阵地,靠着急促射的短暂密度,为进攻日军构建起一道微薄的烟幕。
闷头冲锋的日军动作很快!仅仅是爆炸腾起到灰尘即将落下的十几秒钟,他们一口气往上冲了起码有四五十米。
不要以为这距离太短。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一马平川。从山脚下往上隆起的坡地,横七竖八数不清的沟渠坑洼,大多数还是竖着走向,太浅藏不住人。他们几乎是蹦蹦跳跳的在前进。
十几秒钟,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。
从后方看去,两股日军好似灵活的跳蚤。飞快的移动,渐渐地,将要逼近他们的目标所在!距离。大概一百米挂零了!
奥山义章少佐忍不住露出笑意:“吆西!看样子冲上去问题不大啦!一户少佐的牺牲还是很有价值的!”
在他和身边的军官们看来,区区一百米的距离,就算士兵们素质再怎么高,对方的活力再怎么强,只要一阵呐喊就足以让他们心惊胆寒!
但在更远处的大岛少将却不那么看!
以他多年带兵的经验,认为这样一股过于静默的敌人,面对空前的压力还能沉得住气。那已经不是随意一个“纪律”所能评定。
对方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手段,让他们那么沉得住气。千万不要太大意了啊!
区区四门炮的轰击频率。又不是先进的速射炮,勉力打出的遮掩只能局限在一点区域,就因为己方步兵的太过靠前而不能继续发射。
便在这时,黄乐博的吼声再次穿云裂石一般响起:“机枪。打!”
一个个倒三角机枪阵地再次pēn_shè出灿烂的火舌!子弹不歇气的爆发声音,连成一阵在日军听来异常奇怪的节奏。特别是点射时短促有力的鼓点,让人意外的感到一丝丝的音律。
但这音律,却是会要人命的!
最前方的十几名日军被子弹密雨绞杀射中,当场扑倒。明明已经冲进弹道死角的地带,居然也被战壕中冒出来的更多自动火力命中---每个班排长手中拿着的,可是五六冲!
“冲啊!冲上去!只要一个勇猛的进击,就可以……。”
奥山义章焦急的鼓劲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眼瞅着即将突破的阵地,绝不可以就这样的前功尽弃!
他相信自己的士兵,他相信有帝国荣誉支持的战士。一定可以克服一切困难,打败所有的敌人。只要,再进一步!
或许那两个中队的士兵能够感受到指挥官的心意,喉咙里嚎叫的日军,歇斯底里的咆哮中,每个人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一样。挺起的枪刺之上,已经蓄积起近乎全部的力量。
冲锋!继续冲锋!
他们越过前面倒下的同伴抽搐的身躯。脚下碾过热腾腾献血湿润的土地。纵深跳过七扭八怪很容易让人崴脚的沟坎,把矮墩墩的壮实身躯,努力的向前推进,再推进!
直到……一阵杀猪似的嚎叫突然从前面响起。
那是痛苦、恼怒、不甘和疑惑夹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,充满了在呼喊之中,糅合发出的奇怪动静!
后面闷头向前的士兵惊愕的抬头: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
然后,他们就看到,前方的勇敢战士,身体很不自然的猛然窜起,落脚又是一阵古怪的抖颤,跟热锅上蚂蚁一般的乱蹦乱跳,七扭八怪!
难道他们突然犯了羊癫疯?还是被敌人用非常规的手段给攻击了!要不然,怎么都跟见了鬼似的!
奥山义章差点惊掉了下吧。他可从来没想过,自家的士兵还能玩出这般花样。就算偶尔的喝醉了跳舞,又或者进攻中故意做出的躲避动作,也不用搞得那么难看吧!
他哪里知道,前面的士兵根本不是抽风,他们在一百米分界线上,一脚踩到了锋利的尖刺!
横亘在阵地前沿,一百米分界线上,密密匝匝数不清的一尺多长钢刺,锋利尖锐,巧妙的隐藏在草叶之下!
歹毒的是,钢刺上面还带着倒钩,不知道是用辣椒水还是什么东西涂抹过。轻而易举的刺破士兵的脚底板,甚至在大力踩踏之下贯穿脚背,然后狠狠的卡主不松开,更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痛楚!
冲锋的日军士兵哪里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陷阱!那么大的一片阵地,又有谁能布置的过来?
可他们偏偏就遇上了杨浩这样的强人!从21世纪弄来的工业量产品,不要说布置一片狭窄的阵地,就算漫山遍野洒满了,又有多少困难?
痛!很痛!锥心刺骨的痛!
虽然冲锋中肾上腺素分泌得多,痛感神经迟钝,却架不住钢刺上都是加料的。那种火烧火燎的刺痛,直接让他们的腿脚反射式上跳。脑袋像是被火红的棍子给戳进去!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