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浩然犹如上岸鱼儿,张着嘴巴,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。
吐血之后,原本暗红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,像是生了大病的痨鬼。
僵持的劲道,令齐浩然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。
“这把弓没有千斤之力,绝无可能拉开!”
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,紧接着一股大筋撕裂的痛楚席卷而来,从手臂开始蔓延,直到全身。
齐浩然筋络都因强弓愣生生而拧紧,手臂、腰间、双腿,无一处不是颤痛。
五脏六腑犹如千万只蚂蚁在撕咬拉扯,这种痛楚,一阵接着一阵,令他苦不堪言,只能“嗷嗷”发出难听至极的嚎叫,在店铺当中,尤为可怖。
“伤筋动骨!”
齐浩然眼泪鼻涕一大把,四脚朝天仰躺在地,他虽然狂妄,但是武师出身,知道这次栽了大跟头。
“救我!
救我……”
肌肉、大筋都已受损,齐浩然牙关打颤,发出低声的呼号,真气都被痛楚冲击,让他根本无法调动内息,情形越发危机。
赵真向前一步,一掌拍在齐浩然背上,真气涌入,稳住体内紊乱的经络,而后劝道:“齐兄何必如此,此番受伤,还需静养,否则伤势加身,恐坏五脏,那就麻烦了。”
齐浩然汗如雨下,痛楚大减,他挣扎着起身,不说一句谢意,而是伸出大拇指,狞笑道:“赵公子,算你狠!今日恩情,我齐浩然记住了!来日定会加倍偿还!”
两名侍卫急忙架住虚脱的齐浩然,半句硬话不说,匆匆下楼而去。
赵真脸色一沉,齐浩然自不量力,他几番提醒,固执己见,遭此重伤,却是将他彻底恨上,如何让他不恼?
齐浩然一走,赵掌柜跺脚道:“哎呀,赵公子呀,我刚才使了半天眼色给你,为何置之不理呢?你可知对方何等身份?”
赵真一阵好笑道:“管他什么身份,愿赌服输,怕他作甚?”
掌柜脸都白了:“咱们大宋两大宗门,北有全真宗,南有天武宗,朝廷征伐大军当中,这两大宗门培养数不清的武士,成百上千的大宗师、小宗师,这两大宗门在宋国声名赫赫,战绩斐然。据我所知,齐浩然乃全真宗齐云天独子,此事若被他所知,那就是大祸临头!”
“齐云天?”
掌柜见赵真一副无所谓模样,急吼吼道:“齐云天你都不认识?大宋地榜第三之人,小宗师境高手,擅使伏虎拳、降龙腿,门下弟子三百!
哎哟,此事我怕也逃不脱瓜葛!
赵公子,我劝你早些离开帝都,否则家破人亡,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。”
瞧着掌柜唉声叹气,赵真不慌不忙捡起化日弓,好在此弓坚硬无比,倒没有一点损坏。
至于掌柜所言,赵真恍若未闻。
齐浩然明知不可为而为,落得这个结果,咎由自取,怪不得旁人。
其人跋扈嚣张,不顺其心,便威吓相逼,赵真绝不会退让。
化日弓乃赵真打磨气力之用,必不可少,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,齐浩然抬高价格,强买其弓,略惩小戒,已是手下留情。
一介武师,自不量力,若是其父不知好歹,找上门来,赵真不介意拿齐云天磨练武功!
“这是银票,一会将化日弓装好,送到清水街赵家。”
赵真买枪的心思也没了,当下离开神兵楼,往家中而去。
……
道路外,齐浩然被两名侍卫搀扶,他的右手血迹斑斑,身子一颤一颤的,强拉化日弓带来的副作用,让他有一种全身散架的感觉。
“该死!姓赵的书生阴毒,竟出此计策,若我继续坚持,武师境的功夫,都要废掉!”齐浩然喘着粗气,铁青着脸,满是恨意。
一名红脸侍卫道:“少主,姓赵的绝不是书生那么简单!他拉开少主都拉不开的强弓,最后还能一掌稳住少主伤势!怕是一位武道高手!”
齐浩然脸带诧色,道:“不错!一语点醒梦中人!可叹我求弓心切,轻视于他。这番想来,不是他阴险,而是我太小看旁人!帝都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,父亲让我莫要小看天下人,不可有狂妄之心,万不能将全真宗看作天下第一!之前我不以为然,充耳不闻。今日就吃了大亏,方知父亲良苦用心啊!”
“少主,此事就这么算了吗?”红脸侍卫见少主转性般说出这番感悟,心里直泛嘀咕。
齐浩然嘴角浮起一丝冷意,恼怒道:“算了?!从小到大,只有别人吃我的亏,没有人能让我吃亏!此事若不报复回去,我誓不为人!他的修为远超过我,此事只能想其他办法。”
“要不要告诉峰主?”另一名圆脸侍卫献出一计。
齐浩然强忍痛苦,道:“帝都最近要召开三榜大会,父亲定会参加,到时候大舅也会来,只要将此事告诉大舅,大舅一定会为我出头!”
“少主想的周到!只是您这伤势,还需赶紧医治才行!”
齐浩然看似鲁莽,实则还有几分小聪明,他突然停住脚步,自言自语道:“等等,姓赵的书生可拉满月弓,那张弓没有千斤之力,不可驱使!千斤之力……”
说到这里,沉吟半晌的齐浩然僵住当场,一脸见鬼的表情:“千斤之力,难道那家伙乃小宗师高手?!不!怎么可能?!那混蛋看起来顶多十六岁啊!”
不经意间惹到不该惹的人?
难得一见的武道天才?
“快!马上传信给大舅,我惹到大麻烦了!
若是所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