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得赵构此问,秦桧便笑道:“眼前正有二人可用!有得此二人出手,则陛下必定转换新意。”
赵构便开口问道:“敢问是何二人?”
秦桧便开口道:“一为王黼王宰执。据宫中眼线传回消息,陛下接见王黼之后,又紧急诏命蔡京入见。若是臣所料不差,蔡京必定主张议和。如今王黼虽得相位,却时时忧心蔡京复相。当初童贯便以不再支持蔡京复相为代价,王黼便欣然许诺由其领兵复燕,可见王黼惧蔡京之深也!”
赵构抚掌大叹:“果为其人也!”
秦桧便继续开口道:“金人南侵,蔡京便主张议和。殿下既为贤王,闻听得此事自然是义愤填膺。唯有人单势薄,便不得不于王黼相商,且欲要联手王黼一同进言陛下,当遣军北上抵抗为上,万不可轻言议和。到得此时,殿下便可抽身而退,其余之事王黼自当尽全力支吾。”
赵构稍一沉吟,便开口道:“只王黼能说动陛下否?”
秦桧便摇头笑道:“王宰执但知敛财而已,于军国大事却一窍不通,陛下又安肯从其之言?此着不过欲要借其权势而已!彼既身为宰辅,背后自然有一帮拥趸,王黼主意已定,麾下拥趸便不得不主张抗敌。陛下见得群臣纷纷言战,虽不至于遂下决断,多少也会有几分动摇。”
赵构点了点头,继续问道:“另一人为谁?”
秦桧便开口道:“李纲李伯纪。此人耿直无比,再加之胆大包天,上次因种世道之事,竟然敢抬棺哭太庙,几乎弄得陛下下不得台来。若此人得知官家欲要议和,哪怕是碰死阶前,亦必会劝陛下回转心意。”
赵构一听得种世道之事,瞬间大怒,便开口道:“当日明明已是死局,谁料得竟让种世道此贼逃得生天。”
秦桧便开口道:“事后臣也几番查证,原来却是李彦无意之言。”
赵构便看了过来,反问道:“果然是无意之言?”
秦桧便摇头道:“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,想来便是种世道背后有得高人献策。一招剑走偏锋,以折损宝刀相献,便引得陛下睹物思人,这才让种世道逃得一命。”
赵构赶紧追问道:“可知是何人献策?”
秦桧继续摇头:“民间藏龙卧虎,又岂能一一查证!”
赵构犹自不忿,便暴喝道:“若让孤得知何人所为,必亲手斩其首级。”
到了这里,赵构才猛然想起方才似乎是跑题了,便赶紧叫来侍卫,命其前去召李纲前来商议。
待到侍卫既去,秦桧便继续开口道:“若得李伯纪出手,此事便成了一半。”
花费了如此多功夫,事情才成了一半?
当下赵构便继续问道:“然则另外一半又当如何?”
秦桧便笑道:“王将明也好,李伯纪也好,皆不过臣子。为人臣者又岂能抢为君者的风头?这决胜的一击,自然得殿下亲自出手!”
听得此话,赵构颇为满意,便开口道:“会之莫非已有成算?”
秦桧笑道:“有得王将明同李伯纪出手,必然让陛下下不得台来。如今殿下所急需者,便是为陛下铸就一台阶,以保圣上脸面。此策其实也很简单,无非便是和稀泥。待到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之时,殿下当亲自入宫求见陛下,且献上一两全其美之计。此计其实也很简单,便是先行发兵抵挡为主,若是战而能胜,自是不用再说其他。万一兵锋受挫,此时再行议和不晚。”
赵构便叹道:“以朝廷士卒战力,又如何是金人对手?只恐最后的结局仍然是议和。既是如此,我等不过徒费手脚而已。”
秦桧便摇头道:“非也!臣所忧心者,便是陛下一心议和,不肯于金人交战。只要两军兵锋一交,臣自有后手,可使两国必不能议和。”
赵构闻言大喜,便开口道:“未知是何妙策?”
秦桧笑了笑,便朝赵构行了一礼,且开口道:“此计尚且未到说的时候。臣若于此时说出,徒陷殿下于不忠不义之地。”
赵构闻言已知其意,秦桧这计策八成见不得光,当下也不再追问。
正在此时,便有侍卫来报,只言梁溪先生求见。{李纲字伯纪,号梁溪先生}
赵构同秦桧相视一眼,同时笑了起来。
不多时,李纲入见,便见的书房内赵构同秦桧一脸阴郁,正对坐无语。
金人南侵之事今日这才传来,王公大臣之类的消息灵通,故此早早便已经得知此事。李纲此时又不是重臣,却未曾闻听得风声。
见得房内二人如此模样,李纲便开口道:“康王召下官前来,可是有何吩咐?”
赵构也不言语,但仰头长叹。
秦桧却站起身来,朝李纲深深一揖,便开口道:“桧今日表章既上,只恐必有杀身之祸。为国尽忠,本应死亦无怨!唯有老母在堂,妻子待哺,实有几分放心不下。伯纪兄忠义,日后敢请照拂一二!”
这是要托孤啊!李纲闻言大惊,赶紧起身避礼之余,便朝赵构问道:“敢问康王,朝中到底有何大事。何以会之兄竟然有此语?”
赵构便站起身来,示意二人坐下,且开口道:“伯纪尚且未闻否?今日童贯急报,金人已然犯边,请朝廷速发援兵为助。然则事后又有风声传来,官家并无遣兵抵抗之心,反倒有议和之意。故此会之便欲要效仿伯纪前番所为,先上表章力主抗金。若是官家不用,复抬棺哭太庙!”
李纲闻言又是大惊,赶紧开口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