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定贪恋帝王之位,只一心要守住一日,如今虽然吓破了胆,却犹自强行支撑。
闻听得辽人将领进言,耶律定却也不肯自己逃去,只命亲卫持自己亲笔书信火速赶往大营求援。
救急如救火!亲卫自是拼死往大营赶来。
进得大营,耶律定亲卫也顾不上礼仪不礼仪了,只策马便往御帐冲来。
直到得御帐前数十步,亲卫这才翻身滚落马下,复连滚带爬的往御帐冲来。
尚且距离御帐十数步,亲卫便已经暴喝道:“速速通禀陛下!紧急军情!”
守帐侍卫见得此状,听得此语,便也不敢怠慢,赶紧闪身入得帐去。
规矩在此,耶律定亲卫也只能于帐外等候。
然则等待得半晌,犹自未见得侍卫出来通传。
当下耶律定亲卫也顾不得许多了,只拔刀便欲要闯入帐去。
其余守帐侍卫见状便也拔刀出鞘,纷纷围了上来。
眼见着双方便要内讧,便听得帐内一声暴喝:“住手!”方才进帐通禀的侍卫转了出来,急匆匆地挥手阻止了同僚们,又开口道:“陛下不在帐中!”
其余众侍卫闻听得此语,皆是大惊失色,隐隐约约已经猜测到了发生何事!
若果陛下已经抛下众人逃走,自己自然以逃命为上。只此事若万一为误会,那就是杀头的死罪。
众人为求活命,便也顾不得许多,只纷纷拥入御帐以证虚实。
耶律定亲卫犹自未信,你们既然肩负守帐之责,自是时时刻刻于帐外侍候,陛下在不在清楚得很。若陛下果然不在帐中,又何须进去通传?
见得对方面有疑色,这侍卫尚且不待对方开口,只一边脱去侍卫服色,意图混入普通士卒之中以逃得活路,却又一边火急火燎地开口道:“只后帐却破了个如许大的漏洞,且帐中陛下亲近之美人也无踪影。”
这还用说么?肯定是陛下领着美人先逃了!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回了!
耶律定亲卫听得此语,只一声长叹,匆匆一拱手:“多有得罪!”便转身往耶律达鲁营帐而来。如今陛下既然逃了,军权却犹自在北院大王手中,若能求得北院大王发兵,则秦王犹自有一线生机。
当下耶律定亲卫火急火燎赶到耶律达鲁营帐前,只看得一眼,顿时便是面如死灰!
前面天祚帝逃走,好歹还留下了几名侍卫装点门面,以稳定军心。
如今耶律达鲁做得更绝,便连留几个守帐亲卫也省了,一起带着跑了路。
只事关秦王生死,亲卫犹自未肯相信,当下便壮着胆子闯入耶律达鲁营帐,前前后后搜寻得一遍,这帐内哪里还有半个人影?帐中即便物什也无,连马桶也带走了!
事已至此,夫复何言?
若是换作他人,眼见着皇帝同北院大王已经先逃,如此金人来攻,大军必溃,自然是想也不想便相跟着逃走。
唯有这亲卫受秦王恩重,正欲要以死报之,便也不肯单独一人逃生,复翻身上马,火速往战场赶来。
此时经由得金人几番冲阵,虽则众辽卒死战不退,却也折损将尽,只剩下数百人马护卫着耶律定守于山头。
唯有众人已经退至山顶,山路陡峭,金人的波浪攻击便也无法持续,一波一波攻击之间也有了空档,众人这才能稍稍喘得一口气。
为首的辽人将领几番冲杀,如今也是满身伤痕,只撕破衣裳稍稍裹扎,犹自指挥左右人马布阵以抵御金人下一波攻击。
待到亲卫返回,众人自是大喜,赶紧围了上来。
然则待听得天祚帝同耶律达鲁已然先逃,众人顿时便是面如死灰。
辽人将领便持刀朝秦王喝道:“事已至此!败局已定!殿下可是要死要活?若殿下意欲殉国,末将当亲手送得殿下一程,也免辱于金人之手。”
耶律定见得对方手提大砍刀,浑身血迹,杀气逼人,又听得对方口出此语,自是又惊又怕,便连爬带滚地往亲卫群中缩来,且开口道:“本王不想死!本王不想死!”
辽人将领见状心下鄙夷之极,便回头朝大营方向唾了一口,骂道:”昏君!”复回过头来招呼周围众人道:“有此昏君,辽国当亡!我意欲殉国,可有愿从者?”
众人皆低头不语。
辽人将领见状复是一声长叹,愤然骂道:“金人残暴!既投降便得免死耶?无非自取其辱!”
众人继续沉默。
辽人将领将目光扫得众人一遍,又将身上裹扎紧了紧,从地上捡起几把刀枪,便翻身上马,单骑往金人冲杀而来。
然则个人的勇武于战阵之上有顶得甚事?
辽人将领尚且未冲近得近金人阵中,便听得一阵弓弦响起,金人阵中飞出数百枝羽箭来。
辽人将领顿时便被射成了刺猬,翻身掉下马来。
落地之时,辽人将领复用力朝山顶看去,却见得不知甚么时候,自己同秦王的将旗已经落下,换上了一面白旗正在迎风招展。
却说耶律定闻听得天祚帝同耶律达鲁已逃,便打出白旗来。
金人此番死伤也是不少,只对方既为天祚帝之爱子,若能招降得此人必能动摇辽人士气,故此完颜斡鲁便也收起杀心,挥手止住了欲要再度进攻的金兵。
须臾之后,耶律定便遣得亲卫前来,乞求投降之余,尚且欲要于金国求取官职。
完颜斡鲁又岂肯答应?但许以不死!且因耶律定亲卫传言,三柱香不降,则鸡犬不留!
亲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