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出得城来,也不再停留,但往居庸关赶来。
一路又是无话。
过得两日,二人便得到居庸关前,耶律大石果然领兵在此等候。
闻听得王叶回程,耶律大石自是大喜,便引得数百亲卫前来亲迎。
分别数日,二人重见之时又是一番欢喜。
待回到居庸关内,尚且不待王叶稍稍歇息,耶律大石便赶紧请来王叶计议,至于李睿德这货,自是按照往常一般于一旁记录。
三人行礼已毕,各自落座。
耶律大石便赶紧开口道:“未知贤弟此去,情形若何?童贯可曾首肯我等西来?”
王叶微微一笑,便开口道:“如此小事,何消林牙动问!”
耶律大石闻言大喜,赶紧追问道:“除此之外,莫非贤弟尚且有所得?”
前番王叶南下之时,只言及再叙旧谊之事,却未曾向耶律大石透露自己的计策。实在是当时变数太大,此事尚且没有成算。
如今大事已定,复听得耶律大石发问,王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,便开口道:“学生此去,便已经设下一个天大的圈套。只数月间,管教天地变色!”
王贤弟平日里颇为稳重,今日难得地这般忘形,想来必然是了不得的圈套。
听得王叶此语,耶律大石持礼愈恭,便开口道:“又是何等的圈套,还请先生明言!”
王叶便开口道:“只数月间,金人必入析津府,萧干必死,郭药师必叛,宋金必定开战,金人不死也得脱层皮。于林牙而言,尽管放心袭据云中,金人自顾尚且不暇,必无余力前来攻打。”
旁边的李睿德顿时便瞪大了眼睛。
耶律大石闻言不解,便开口道:“金人势强,宋人势弱。即便两国交战,自当是金人得胜,先生何言金人必败?”
王叶摇头微笑道:“此乃五重连环之计,其中头绪纷繁,实非一时能以说明。不若换作学生来发问,如何?”
这也是王贤弟用计的特色之一,几乎从不单纯用计,但凡布局,往往便是一环套一环,一计藏一计,且圈套与圈套之间,计策与计策之间,衔接的却又是十分紧密,几乎从不留破绽。
既然是五重连环,其繁复程度自然可想而知,当下耶律大石便开口道:“即是如此,但请先生开口发问。”
王叶拱手为礼,以示逾越,便接着开口道:“敢问林牙,我军何由西迁?”
耶律大石便开口道:“此事同先生早已商定,明为接应天祚帝,实为袭据云中府。”
王叶便开口道:“接应得天祚帝之余,又当如何?袭据得云中府之余,又当如何?”
耶律大石稍一沉吟,便开口道:“天祚帝之事,前番便已经同先生早有商定,可问计于萧后。至于袭据云中府后,自当据险而守,以防金人攻打。”
王叶便笑道:“金人攻灭得天祚帝余部之余,遍寻天祚帝不得。复闻听得林牙袭据云中,彼等可肯罢休?”
耶律大石便开口道:“金人正要全力绞杀我国,闻听得为兄拥兵于此,又如何肯坐视?必引大军前来攻打。”
王叶便笑道:“单凭林牙眼下之力,能御金人否?”
耶律大石又是沉吟良久,这才开口道:“无非是拼死一战罢了!”
王叶又笑了起来,摇头道:“林牙休要忧心,学生已有计策在此。即便金人得知林牙占据云中,亦不肯前来相扰。”
耶律大石也深知若要存续辽国,西迁云中乃是根本之事。然则占据云中后,必然同金人有一场恶战。
此战好比一场豪赌,赌注却是辽国国祚同自己的性命。
若是此战得胜,辽国存续有望,万一失利,自然是万事皆休。
凭良心说来,如今自己麾下虽然有五万大军,然则众人早已经为金人杀寒了胆。若是金人来个三五千人,自己尚且有一战之力,万一金人兵马上万,便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如今陡然听得可以免去此场恶战,耶律大石顿时便是欣喜若狂,赶紧拉着王叶开口道:“先生此言何意?”
王叶便开口道:“敢问林牙,金人此次大举兴兵,却为何事?”
耶律大石开口道:“自然是欲要前来擒拿天祚帝。”
王叶便开口道:“若果天祚帝逃入析津府,金人又当如何?”
旁边李睿德闻言大惊,赶紧插嘴道:“林牙,万不可使天祚帝逃入析津府,否则我等顿成叛逆矣!”
闻听得李睿德此言,耶律大石同王叶相视一笑,李德龄此人忠心有余,只是为人太过踏实。
也不理会李睿德,耶律大石便开口道:“依先生之意,可是欲要使人假扮天祚帝,逃入南京道?”
王叶点头微笑。
耶律大石又是沉吟良久,这才摇头道:“只恐此事不易。萧干老贼早有称帝之心,又岂肯放任天祚帝逃入南京道?只怕闻听得‘天祚帝’东来,萧干必引大军拒之。”
王叶又是哈哈大笑,便开口道:“若是南京道内有兵马前来接应得‘天祚帝’东去,又当如何?”
耶律大石闻言一怔,然则顿时又反应了过来,便开口道:“先生之意,可是宋人甘愿前来接应‘天祚帝’入得南京道?”
王叶点头微笑。
耶律大石又是沉吟良久,这才开口道:“此事断无可能!宋人正欲要复燕,又岂肯将南京道拱手以让金人?”
王叶复哈哈大笑起来,便开口道:“林牙可知萧干老贼大举征发奚兵之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