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萧干听得此计,便欲要移兵范村,攻打宋人西路军。待到破得此路兵马,则宋人东路军顿成孤军,便不得不撤军而去。宋人既去,自己变能找耶律大石、郭药师好好算账了。
郭药师也不是省油的灯,既然萧干已有图谋自己之意,自己便不得不早早为备,预先留下一招后手。
唯有麾下诸人之中,张令徽、甄五臣、赵鹤寿等多为亡命之徒,用于领兵冲阵则可,用于出使交往则不可。好在还有一名负责军需的心腹刘舜仁,此人曾读过几年书,也算是机警聪明,可以托以大事。
前日才受了八十军棍,如今旧伤未愈,复添新伤,郭药师已是不能走动,便命亲卫将自己抬回营帐。
歇得一歇,郭药师便以大军出征,需要商议军需为借口,命人召来刘舜仁,且找借口挥退了帐内亲卫。
如今常胜军已经归于萧干麾下数月,凭这老狐狸的本领,在自己亲卫之中安插几个细作自是容易。故此郭药师连亲卫们也不敢尽信。
少顷,刘舜仁入得帐篷,便见得郭帅卧于软毡之上,口中呼痛不已。
刘舜仁自是大惊,赶紧抢前数步,扶住郭药师,开口道:“郭帅,事何以至此?”
叛辽归宋何等大事,郭药师自是不敢掉以轻心,虽然已经清场,犹恐有人窃听,便故意大声开口道:“本官愚钝,不意惹怒了四军大王,便吃了二十军棍。不过小事而已。禀仁何须大惊!”
暗地里郭药师却重重的捏了一下刘舜仁,又做了一个写字的姿势。
刘舜仁瞬间便会过意来,悄声从书案上取过纸笔,塞于郭药师之手。
郭药师便趴于软毡之上,一边只大声与刘舜仁谈论军需之事;一边暗中挥毫于纸上与刘舜仁密谈。
却不说萧干欲要斩杀自己之事,只言萧干已有称帝之心,欲要将常胜军收归己有。故命刘舜仁借机脱离军队,前往宋人处替自己投诚,且将自己计策密告于宋人。
这也是郭药师狡诈之处,若是得知萧干欲要图谋自己一人,只怕刘舜仁还会有其他想法。毕竟老大死了,这货还有机会做老大。如今自己只言萧干欲要图谋常胜军,事情便不一样了,萧干若要完全控制常胜军,便唯有将现有的高级将官全数斩杀,替换上自己的心腹。
果然刘舜仁听得此消息,顿时大吃一惊,赶紧朝郭药师问计。
郭药师缓得一缓,这才细细写于纸上。自己于老贼面前献计,大军西去攻打宋人西路军,引得宋人北上共破析津府。且请宋人不妨将计就计,只管放心北上。待到萧干回军,两军交锋之时,自己当领常胜军于阵后偷袭得萧干兵马,如此一战而辽地可平。
二人一面只做商议公事,一面秘密笔谈,商议得许久,终于将诸事定了下来。
郭药师又亲眼看着刘舜仁将笔谈的字条于烛火上慢慢烧完,这才放下心来。
到得第二日一早,大军便出发往范村而去。
刚刚从蓟州来得新城,这才歇得一天便马不停蹄地往范村而去,士卒们自是疲惫不堪。
再加上郭药师等人有意无意的纵容,大军一路前行,一路便有许多步卒掉队。
刘舜仁趁机于萧干面前请令,愿前去收拢掉队士卒。
军中规矩,但凡掉队士卒多由后营收拢,再随着辎重慢慢赶来,此乃常事。且自己老早就洞悉了郭药师的心思,即便此人再如何的耍花招,也逃不过自己算计。故此萧干便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刘舜仁得此机会,便得脱身逃往雄州不提。
却说当初宋人将兵力分为东西两路,东路军以种师道为帅,西路军以辛兴宗为帅。
唯有辛兴宗无论能力、声望都远远不及种师道,故此宋人便将十万西军精锐中的七万人,五万临时招募的敢战士中的三万千人拨入东路军,凑齐了十万之数,且使种师道为帅,主攻。辛兴宗便领着三万西军精锐,二万敢战士,凑齐了五万之数,为西路军,以为策应。
正如方才所说,辛兴宗能力、声望都远远不及种师道。这三万叛出种家的西军精锐如今已无后路,便只有紧紧跟着辛兴宗。故此辛兴宗倒是能使之有如臂转。
唯有这二万名临时招募的敢战士,却不怎么买辛兴宗的帐。且如今西路军中,西军同敢战士的比例已经接近了一比一,双方势力接近,敢战士又占着本土的优势,谁怕谁啊?
辛兴宗奈何不了这群敢战士兵痞,又担心若是内讧,必误了宣帅大事,故此不敢下狠手整治。便唯有当一回泥水匠,修补的一处是一处。眼下只得将西军精锐排于前方,将这群兵痞大爷排于后面。如此即便交战也不至于乱阵。
过得两日,萧干大军便得到范村附近。
见得大敌当前,这些敢战士兵痞倒也紧张了一回,难得的听起话来。
休息得一日,待到士卒体力稍稍恢复,萧干便领着诸将等孤山为望,以窥宋人虚实。
众人放眼望去,但见得对面宋营之内,泾渭分明。前面一溜营寨,盔甲锃亮,军纪严明,却有士卒往来随意走动。后面一溜营寨,军纪更见严明,除巡逻士卒外,其余人等皆藏于营帐之内,无事不肯轻出。
见得此状,旁边诸将面带忧色。唯有萧干大喜,便挥鞭指着宋人营寨,回头对着诸将开口道:“二日之内,必破得宋人。”
诸将唯唯,郭药师闻言大惊,赶紧开口道:“若是急促间便破得此军,只恐带不到宋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