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王叶正同耶律大石在商量着对童贯下套,另外一头,张宪等人已经来到了白沟河边。
如今正逢着春汛,白沟河内的水势也开始凶猛的起来,平时宛若处子的小河沟,如今也有几分奔腾咆哮的模样。随着河水的上涨,河面也比平时开阔了不少。透过十几丈宽的河面,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对面往复巡逻的辽国侦骑。
如今的水势,蹚水过河自然不可能,好在宋军在河湾处草草的扎了一个水寨,里面零零碎碎的停着几条小划子。
按理来说,宋军十五万大军进发,辽国却只有几千兵力迎战。如此悬殊的势力,强势的一方自然不可能采用渡船过河,十万来人要运过河去,光靠几条小划子能运到明年去了,至少也得修几条浮桥。
对于此事,童贯倒是拨付了不少修桥的物资过来,甚至连修桥的民夫都派了三千。虽然没有军令,话里话外却都在暗示让种师道修几条浮桥来。
如果碰到愣头青,干了再说的那种,说不定这事就成了。可惜种师道这货也是官场上的老油子,自然不可能轻易上当。
对岸可是辽境,浮桥搭上去的时候也就是两军开战之时。擅开边衅可不是小罪,那是要杀头的(历史上金国撕破合约攻宋的时候,赵良嗣这货就是以擅开边衅的罪名给朝廷处死了。)没必要给童贯当刀使用,何况西军本身就对北伐不感兴趣。因此虽然童贯一再的暗示,种师道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,你没有手令下来我就当听不懂。
童贯虽然背景硬,却也担不起擅开边衅的罪名,不敢下白纸黑字的手令,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开战的借口而头疼,派使者来送死换取开战借口。
于是,虽然修桥的物资堆积成山,修桥的民夫闲的蛋疼,宋营之外,还是只有这一个草棚水寨,这几条勉强能载一辆马车的小划子在对付着使用。
王衙内这货倒是一门心思去辽国见识一下,一见到小船,便跳下马来,将马缰顺手塞给一旁的张宪,拔腿就要往小船上走去。
张宪接过马缰,倒是楞了一下,却也不敢发火。只得一手把马缰塞给旁边的下人,一手赶紧拉住王衙内,不让这货去找死,同时脑袋朝后示意一下。从人们自然明白怎么回事,走出来一位,顶着一面小白旗就上了船。
船夫熟练地操起了船桨,二人往对岸划去。
小船离北岸还有三丈开外,几骑辽人便弯弓搭箭的围了上来。看到了白旗这才按捺住了放箭的冲动,却也没有放下弓箭,只是呼喝着二人速速靠岸。
船夫已经是吓的两股战战,这些辽人可不是什么善茬。从人顶着弓箭,硬着头皮表明了身份,请求允许宋人使者队伍过河。
辽国侦骑倒是早就收到过耶律林牙的命令,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。为首的一声呼哨,旁边哗啦啦冲过来十几骑,守在了渡头,监视着宋使过河。
河对岸十几辆马车,一辆马车藏二十个士卒不成问题,万一宋人使诈,这条防线就危险了。至于巡逻,自然有不当值的来补班。
张宪可是抱着发财的心思来出使的,其它东西都没怎么带,就是空马车多,等着回程的时候装载金银。这些小船一次才能运一架马车,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十几驾空马车运往对岸。
王衙内这回倒是收敛了一些,没去找这些辽人侦骑的麻烦。估计自幼在官宦人家长大,明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。
待到宋使过河完毕,辽骑验看了张宪的文书印信无误,十几骑辽骑伴着这十几架空马车逶迤往新城而来。三十里路也不算远,个把时辰便到了新城。
古时以礼治天下,最讲究的就是礼节。所谓的使者,意思也就是代表某某而来,既然是代表,自然比正主地位要低一级。童贯在宋国位高权重,耶律大石在此时的辽国朝廷上也算得上大佬,二人身份相当。因此耶律大石只需要安坐在厅内,等着使者前来拜见即可。倘若是宋国皇帝派出的使者,那耶律大石便也得迎一迎了。
张宪等人进了大厅,朝耶律大石行礼问候已毕,耶律大石还了半礼,吩咐旁边的李睿徳一声:“李大人,宋使等人的招待之事便由你执掌。不可怠慢!”然后又朝张宪等人开口道:“诸位亦无需客气,倘有所需求,但请找李大人即可。”
张宪等人赶紧谢过,然后告辞了出来。李睿徳自然陪着,领着众人来到旁边的侧院。
众人刚进门口,便听得大厅内一声怒喝:“这等小事也办不好,要你何用!还不滚出去。”
紧接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,狼狈不堪的跑了出来。
李睿徳见状,赶紧招呼了少年一声,宋使们便也跟着站定。少年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,到了三步开外站定,对着李睿徳拱手道:“小人见过李参赞。”
李睿徳满意的点了点头,指着少年对着宋使们开口道:“此亦宋人,名王启年,现在军中帮办文书。”然后又朝少年开口喝道:“你来的正好,这些贵宾乃是童宣帅派来觐见皇上的使节。既然同为汉人,便由你接待。倘若贵宾稍有不满,仔细你的性命!还不见过诸位大人?”
少年一听得对方乃是宋人使者,眼角开始红润起来,形情也开始激动,肩膀都开始发起抖来,却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。强作镇定来到众人身边,拱手道:“小人王启年见过诸位大人。”王叶估摸着自己的名字在辽军中多少有点传开,便把字和名调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