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面的医生是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妇女,见着念采薇有些纠结紧张的模样,心里就给了个定位。
把手里的化验单跟一些其他纸张放到念采薇面前,“是留还是打啊?”
“啊?”念采薇惊愕,伸手,拿过化验单。
五年前,她也是这样的紧张的拿着一样的化验单看。
有了一次经验,自然知道该看哪里。
看到上面的数据,手僵住,咬着唇瓣,低头不语。
“你们这些年轻人啊,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爱惜,想要刺、激,又不做好安全措施,现在后悔了吧。”
那中年医生平常也没少见像念采薇这副模样的女孩儿,一个人孤零零的来检查,身边连个男的都没有,知道怀孕了,又是一副瑟瑟发抖,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恐慌样。
推了推眼镜,“好好考虑考虑,到底是留还是打,别错过了最佳时期,那可对身体不好。”
手里的纸已经被揪的有些变形,耳边,是似曾相识的话语。
嘴唇,已经被咬的发白,微微颤动着,对于这个突来的信息,一时无法接受。
……
电梯里,念采薇靠在墙壁上,闭眼想着,耳边是临走时,医生自言自语的话:“这年头,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?”
脑子很乱,闭着眼睛,眼皮颤颤。
算算时间,应该是在乡下那次怀上的。
原本是打算去镇上买药吃的,可后来,因为小屁孩摔伤了额头,一时就忘了吃,等想起来后,已经好几天后的事了,哪里还有用?
现下想想,果然是不能抱侥幸心理。
手,放在肚腹上,那里还平坦如初,可却仿佛能感受到有一个生命在那里生长呼吸一般。
脑海里,不停闪现的是五年前的自己。
那时的自己,相较于现在的自己,更加的慌乱,更加的无助。
就像是过街的老鼠,心里惴惴,却又小心翼翼,害怕被人知晓,更害怕被人嘲笑。
那么现在呢……
眼睛里酸胀的很,湿意晕染,连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,门开。
念采薇站直身子,深呼了一口气,放在口袋里的手,紧紧的抓着那张已经变形了的化验单,抬脚,迈出电梯。
“妈妈,你去哪里了?”廊道的拐弯处,探出小屁孩的蘑菇头,正撅着嘴,有些不满的看着念采薇。
“妈妈,你去哪里了?怎么上个厕所要这么久?刚刚去厕所找你,都没找到,你怎么进电梯了?”
小屁孩,小身子一晃一晃的朝念采薇跑去,身后,还跟着穿着白大褂的陆程宇。
“一楼人太多,妈妈去楼上上的厕所。”
抱起小屁孩,眼睛胶着在她身上,明明感觉才刚出生,可一眨眼,已经这么大了,还会甜甜的叫“妈妈”,心里,生出一股满足感。
刚刚在电梯里的纠结,也彻底随着小屁孩弱懦的声音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陆先生,真是麻烦了。”对着他报以歉意的笑。
“没什么麻烦的,给小寸寸做治疗,我乐意,我高兴。”说着,挑着桃花眼笑眯眯的看向小屁孩:“小寸寸,乖寸寸,叫声陆叔叔来听听。”
“花蝴蝶叔叔!”小屁孩偏不如他愿,脆生生的叫的及其大声。
“哎哟哎,受伤了!”陆程宇捂住心口,做出一个受伤的表情。
“花蝴蝶叔叔你一大把年纪了,就不要做这种动作了,让别人看到不好的。”小屁孩眼睛滴溜溜转,捂着嘴,“嘻嘻嘻”的笑着。
“念小姐,你看看。”装作生气的伸出手在小屁孩胖脸颊上捏了一下,“下次,我让顾子琛好好收拾收拾你。”
“琛琛才不会收拾我呢,琛琛现在要拍我的马屁才行。”脑袋一转,趴在了念采薇肩膀上,“妈妈,你说是不是?”
“是什么?别乱说话!”一掌拍在了小屁孩的后脑勺上。
“陆先生,您看,下次您什么时候有时间,我想请您吃顿饭。”
每次来,都得麻烦他,念采薇有些过意不去。
虽然,他是顾子琛的好友,可那毕竟也只是顾子琛的好友,如果没有顾子琛这层关系在,谁会理你?
“别陆先生陆先生的叫,怪别扭的,直接叫程宇就行。”陆程宇摆摆手,摸着下巴,“吃饭啊!顾子琛允许不?”
“这是我请你,又不是他请你,没必要问他的意见。”
“对,琛琛现在唯我妈妈是从,没必要问。”小屁孩补了一句。
“是么?”眼皮子那么一转,暧昧的目光落在了念采薇身上。
“别听寸寸胡说,这是我的事,他自然插不上手。”按着小屁孩的脑袋搭在肩膀上,不再让她乱动。
“那…。我随时都行。”
“好,等我确定好时间,就告诉你。”微笑着,眼睛上弯,即便抱着个孩子,照样恬静,年轻,秀美。
“嗯!”
应了一声,把手上的药膏袋子递给念采薇:“这是配合去疤的药膏,每天早中晚抹上一次。”
“谢谢!”伸手想去接,却被一只小肉手抢先,“谢谢花蝴蝶叔叔,你的大恩大德,我已经会叫琛琛好好报答你的。”
俩人:“……”
——
陆程宇把母女俩送上车才又回到医院。
刚一进门,有个年轻的护士就窜到了面前,一副特八卦的模样。
“副院长,刚刚那个女人你认识?”
“什么女人?”疑惑的问道,转而又想起来: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