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抗旱,黄射将太守府中几乎所有的僚属都派出到各县巡视去了,整个太守府只剩下黄射自己和长史诸葛瑾以及几个书吏,一连忙了七八天,才总算将各县赈济灾民所需的粮食分拨调派完毕。
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黄射就接到北面石韬和步鹜的传信:流民潮爆发了,从豫州南下的流民挤满了淮河北岸,因为缺少渡船,流民们纷纷扎木筏或者干脆泅水渡河,数日之间已有上百人淹死在河中。因此石韬和步鹜请求黄射调拨船只接流民渡河,以便妥善安置。
黄射接到消息,心下极为重视,当即命北方各县征集船只,赶往淮河渡口,同时,命庐江北部的石韬、步鹜,广陵的陈矫、张诚,东城的鲁肃、许干和张辽等人要严格遵照太守府先前下发的《流民安置办法》的相关规定,于淮河南岸设置流民接待点,每名渡河的流民都在渡口做好登记,并发放一块标有地名和数字的标牌,随后再去粥棚领粥一碗,以安其心。
待流民们吃完了粥,稍事休息之后,地方官吏便要引导流民按照各自标牌上标注的地名进行分流,以免渡口附近的流民太多造成拥堵。从渡口至各县的道路上每隔三十里设置一个粥棚,并有兵丁看守,从北方而来的流民凭借身份标牌可以在每个粥棚领粥一碗,随后继续南下,直至到达标牌上所标注的地方,自有所在地方的官吏接收安置。
如此一来,通过不断分流,用最少的人力将最多的流民分散安置在各县各乡,每个县不过三五万人,在地方官吏的统一组织下搭建茅屋暂时居住,壮年劳力不分男女,每日出工修建水塘、水渠等水利设施,并开荒屯田,抢种秋粮。
黄射还下令,所有流民三年内免交所有赋税,其修建的水利设施与当地原有的百姓共用,开垦的田地所产的粮食由官府与流民按照三比七的比例分配,待三年之后,田地全归流民所有。
这些政策深得流民之心,于是豫州、徐州遭受旱灾的百姓纷纷扶老携幼南下投奔,黄射来者不拒,命各地官吏全力安置,同时黄射还亲自带领大小乔四处巡视流民情况,防止发生克扣灾民口粮等欺辱灾民的情况发生。
黄射两个月内走访了二十几个县,所到之处,百姓纷纷围观,人山人海。黄射也丝毫不摆架子,走进流民中间,鼓励百姓团结一心,战胜灾荒,安居乐业。各地流民见黄射与两位如同天仙一般的夫人不嫌脏乱,亲切地对自己嘘寒问暖,无不感动流涕,人人对黄射心悦诚服,表示愿意在淮南定居,成为黄射治下的编户齐民。
只不过走了这一趟,黄射就初步收复了数十万流民的心,可谓是收获颇丰。
这日,黄射行到安丰,看望慰问了流民之后在返回县城的途中经过一处村庄,忽见村中跑出一个年轻妇人,那妇人怀抱一名五六岁的女童拼命奔逃,不多时,村中追出了十余人,健步追上妇人,并将妇人推倒在地大声呼喝打骂。
黄射见状,正要命人上前阻止众人,忽见另一边的道路上忽然又转出了十数人,见妇人被打,纷纷上前与众人扭打作一团。双方一边打斗一边怒骂,情绪都非常激动。
因隔得远,黄射没有听见那些人喝骂的是什么,但见那妇人被打凄惨,而小女童在一旁不住哭泣,心下不由动了恻隐之心,当即命人将那妇人及女童并打架的双方一并带过来,先让大小乔去看过妇人的伤,并好生安慰女童,随后黄射先问前一波打人者道:“你们是谁,为何光天化日之下打人?莫非是在欺压良善?”
那十余个打人的看见黄射前呼后拥,气派非凡,知道遇到了贵人,纷纷跪伏再低,不敢妄言。黄射吓唬道:“若不说实话,通通斩首!”
那十余人都吓呆了,为首之人急忙道:“我们并非欺压良善,那妇人是我弟媳,女童是我侄女。”
黄射惊讶地道:“既然是你亲戚,为何还要打她?”
那人道:“只因我弟弟早亡,弟媳欲要改嫁,还要带走我弟弟的唯一骨血,因此我们才追上来,欲要将之带回。此乃我家事,还请将军不要多管。”
黄射闻言笑道:“你这厮还真是奸猾!我大汉律令可没有规定寡妇不可再嫁!朝廷为了增加人口,反倒对寡妇改嫁多有鼓励。你阻挠你弟媳再嫁他人,到底有何居心啊?”
那人张口结舌了半晌,才道:“我也没有反对弟媳改嫁,只是我侄女乃是我弟弟的唯一骨血,必须留在家中,不能让她带走。”
黄射笑道:“这叫什么话?那女童终究是妇人亲生,便是带走也是理所当然的,你有何理由阻拦?”
那人闻言,涨红了脸道:“宗法规矩,子女如何能跟随外人?我家男丁尚未死绝,岂能让骨血流落在外,请将军明察。”
黄射点了点头,转而问另一拨人道:“人家抓自家弟媳,关你们何事?为何要参与进来,使一件小事发展成聚众斗殴的大事?”
另一拨人中为首的一个道:“将军有所不知,那妇人乃我相好,本来约好了今日我来接她母女一同回家的,谁知她前夫家人竟然阻挠,公然殴打于她,我一时气愤,这才忍不住动手的。”
黄射闻言,看了看那人,见其二十许年纪,五官还算端正,于是点头道:“若真如此,还算情有可原!”
那女童的伯父闻言忍不住呸了一下,道:“周远,你少在这里装情圣,你不过是想要得到我弟弟留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