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梭一头雾水:“就算知道,小姐到底要问什么?总要有个具体事情由头吧?”
祈男冲她挤了挤眼睛:“到了金妈妈尹妈妈这年纪,还有什么比家里的事更大?有否子女,可有孙辈?一家子多少口人,总有个困难关节,咱们只要也雪中送炭一回,不愁她将来不同样回报!”
玉梭击掌大笑:“小姐好计!从何想来?依尹妈妈的心性,小姐若真于急处相助,将来回报必不推诿!”
祈男嘿嘿然眯起眼睛来:“说起来还是玉香身上得出的灵感!”
原来,玉香经金香玉梭一审,几顿不给吃就全招了出来。月容与祈缨给了她二百银子,保住了家里的房子,这才令她死心塌地相对。
不过玉香是个没什么忠心更不会对任何人虔诚到底之的人,既然房子的问题解决了,那么就是现在没有饭吃问题最大了,所以才背叛了月容和祈缨。
也怪她们,看人不准,看中小人,自然难成大事。
尹妈妈却不一样了。
“你先去打听着,晚上金妈妈来,咱们再想法子留下她,细问尹妈妈为人,若真是忠厚之人,不妨一用!”祈男心里得意,嘴上便说得有些轻飘飘起来。
玉梭笑着起身向外,情不自禁揶揄祈男:“小姐可少笑得那样开,鼻子上都出皱纹了!”
嗯有吗?祈男冲她做了个真正皱鼻挤眼的鬼脸:“你说这样?!”
玉梭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,简直不敢相信玉媚珠温,清丽动人的九小姐成了现在自己看到的这付鬼样。
事实证明,美人做起鬼脸来也是可以吓死人的。
很快从桂儿处得到确切的消息,原来这尹妈妈是金妈妈自小一起长大的门口邻居,因感情很好,便于二人嫁人前结拜金兰,旨在今后也不相忘的意思。
后来一同进了苏家园子,愈发好上加好。只是尹妈妈不如金妈妈圆滑通达会说话精做人,因此并不得重用。
自宛妃得势后,苏家风声水起,二房这才有了无处堆积的财富。因此要起一座楼来安放。金妈妈得此机会,多在齐妈妈面前说了些好话,齐妈妈领了人到太太面前,太太见着问过几句,果然也觉得很好,便叫管了后楼。
人是极忠厚老实的,桂儿原话在此,忠厚到简直有些木讷的地步,这段时间家里连出了几件事,本来依了老脸。求了太太许可以办得成,却因脸皮太薄不肯张口,白白失了许多机会。
这正合了玉梭刚才的话。
“九小姐,”回来报告时,玉梭回想适才亦道:“要不是金妈妈强着她收下。这尹妈妈简直跟银子有仇似的,只嫌烫手向外推。园子里哪有这号人?个个都是见了银子恨不能长出八只手来抢的!”
祈男摆手止住她,反问:“家里出了几件事?什么事?”
她只希望,能有自己帮得上的。
玉梭细想回道:“一是女儿出嫁,不知怎么的花轿碰上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贵公子,公子倒没什么说,下人闹得不行。陪了不少钱不说,还强着叫新娘子下轿来行礼道不是。自然这是不行了,于是又叫尹家带礼上门陪罪,却还是不中用,非叫尹家女儿上门,说是新娘子冲撞了。自然也得新娘子上门!”
祈男对这种说辞简直嗤之以鼻:“这叫什么话?若是个老爷的官轿撞了,也让老爷头顶乌纱官帽给他请罪么?!”
“可不是?”玉梭也摇头道:“若真如小姐所说,只怕就是他们磕头陪礼了!可恨的是,他看准了尹家无权无势又老实好说话,这才恣意刁难罢了!”
祈男气归气。细想之下,却也看出来,自己对这样的事是无计可施的。一个深闺小姐,哪有本事插手外头男人的事?
“别的还有什么?”祈男有些泄气,心里略觉出些人小力微的颓然来。
玉梭看在眼里,掂量一番开了口:“别的也罢了,唯最近尹刚,也就是尹妈妈当家的,跟着成管事押送礼品去钱家,回来就得了热病,请了外头郎中来看,总也不好。这事原本不难,求了太太,让随便哪个太医去瞧一眼也就罢了。不过尹妈妈总不好意思开口,这种事,金妈妈也不便替她去求,因此拖到现在,人渐渐不好了,尹妈妈这才急起来,只是到底人笨口拙,想求,也求不出口。”
祈男不听则已,一听便心眼俱开,这不是老天诚心送个机会到自己面前么?!
“太容易了!”祈男笑眯了眼睛:“明儿叫了品太医进来,跟他说一声,什么了不得的事?!”
听到品太医三个字,玉梭的心便突突地跳个不停,不知怎么的,陡然间她情不自禁转过身去背对祈男,不好意思直面对方似的。
祈男此时顾不上细究她的心理,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兴奋和紧张之中。自己终于在宅斗这场戏里迈出了主动的第一步。
以前总是太太打一巴掌,自己再做反应。如今自己主动出击了,身心整个与前不同地起了变化,肾上腺素在身内狂奔直留,让她颇有些血脉偾张,愉悦,而刺激。
“小姐说得,好像品太医成了咱们自己人似的,随便就使唤起人家来了!”不知何时,玉梭无由来的口中喃喃自语起来。
祈男犹自兴奋,看不出对方真实心理:“他本来就是自已人,若不然,也不肯帮咱们这许多了!别人说不准,除了姨娘和玉梭你,唯有品太医是最信得过了!”
听到自己的名字与品太医连接在一起,背对着祈男的那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