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衣服都收进床后的两只箱子里了,”玉梭从床榻前抬起头来,向正立在屏风前凝神不语的祈男道:“还有些妆匣用物,这里没有妆台,小姐说放哪?”
祈男头也不回,顺手向身后墙角一指:“那里不现成有个柜子?随便放放好了。”
玉梭嘟了嘴,心说这是什么规矩?小姐的胭脂水粉倒跟古董放在一起?不过见祈男此时极为认真思虑之中,也不敢上前打扰, 只得默默依言安放了上去。
祈男直到屏风面前站了半个时辰,方才回过头来,不料就见玉梭也瞪着一双大眼睛,直愣愣地逼近自己身后站住,差点两人就贴了个鼻尖。
“玉姐姐你做什么?”祈男哭笑不得:“没事吓掉我的魂了!”
玉梭一脸严肃地看着祈男:“我看小姐盯着那东西出神,只怕内中有什么古怪,小姐又不让我问,只好自己也上来看看。”
祈男脸上似笑非笑起来:“这样说来,玉姐姐看出什么来了没有?”
玉梭顿时如泄气的皮球:“什么也看不出来。只知道东西是好的,确实上头也有三五条裂缝。”
祈男正起脸色来:“且不说那裂缝,如今我倒有个主意。玉姐姐我问你,蝙蝠一般什么时候会倒垂起身子来?”
玉梭想了想道:“这个容易说,睡觉的时候呗!”
祈男击掌叹道:“可见是人人皆知的了!如今要修补那东西,就要玉姐姐这个容易说三字!裂缝正在蝠子头顶下方,若从那里斜穿出一枝老干槎桠的虬柏来。。。”
玉梭先只怔怔地听,后来听见虬柏二个字,瞬间板得紧紧的小脸就涨出笑意来,情不自禁拍起后来笑道:“小姐可主意!怪不得颜色里小姐要多些赭石,原来为做老柏枯枝!”
祈男忙一把掩了她的口,小心走到门帘处向外张了张,见外头无人,方才小心翼翼回来道:“小心隔墙有耳! 被人听了去,再寻出些什么馊主意来捏弄咱们,那就坏了!如今咱们也不说话,若秀妈妈来问,你与我只含混过去,凭她再有心计,看不出咱们究竟做什么主意,想使坏也没处使去!”
玉梭再次被祈男的心计折服:“小姐何时这样聪明起来了?”
祈男佯作生气地上来拍她一把:“说得我平日里只是蠢笨似的,怎见得我不能聪明?”
玉梭不好意思地笑:“我只记得,五姨娘往日里常说,我养二个小姐,一个是福大贵重,另一个就只要享福做贵罢了,原来九小姐平里也只是不用,若真用起心思来,比大小姐还来得呢!”
祈男有些好奇,看来这位一进宫就做上皇妃的蕙姐姐,也是位厉害角色了?可惜自己穿来得晚,赶不上亲眼见一面,也不知她与自己姐妹情宜到底是怎么样?
不过此时也顾不得想那许多,构思柏枝图形尚来不及呢!
玉梭有样学样,也跟着祈男似的对那屏风想了片刻,突然嘴里蹦出一句:“柏枝有叶无花,既然是白蝙蝠,不如用枝老梅可好?雪地里探出一枝艳丽,衬着那一双蝠子,岂不更加好看?且梅花又比柏针来得容易做,轻巧又讨好!”
不料她自作聪明话还没说完,身边的祈男已是又甩头,又哈哈大笑了起来。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