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有财见儿子来了,冲齐老大道:“老庄主,这便是犬子平安。平安,还不快快给老庄主见礼。”
王平安走到齐老大的床前,拱手作揖,道:“晚辈王平安,见过老庄主。”他见齐老大快七十的年纪,须发皆白,身材高大,虽然坐在床上,可也能看出这老人年轻时,必是一个身高过丈的猛人,怪不得能当旅率,统领一队士兵,大唐开国也有这老人的一份功劳。
王有财道:“我儿子平常不爱出门,就喜欢看书,屋子里别的没有,全是书,有上万册呢,我打算让他明年进京,参加科考,看看能不能光耀一下王氏祖宗,他要是能得个一官半职的,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!”
齐老大点头道:“好啊,某家年轻时,要想得功名,非得摸刀把子不行,不是杀人,就是被杀,没第二条路可走。现在他们年轻人可好了,只要读书就能出人头地。这孩子不错,可曾娶妻?”
“还没呢,我打算让他科考之后再找媳妇儿,考上了娶个有门第的,考不上也没关系,家里给他预备着呢。就是那个丹若,小丫头片子,挺勤快的,老庄主以前也见过!”王有财说道。
齐老大哦了声,也不知他有没有想起谁是丹若来,只是不住点头:“有个女人就行啊,早点生孩子,你也早点抱孙子,别象咱俩似的,生儿子都晚!”
他俩在这时唠家常,王平安则仔细观察齐老大,见这位老庄主面部浮肿,薄被中的腹部鼓起,象个小山包似的,每说一句话,就要咳嗽几声。就说话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吐了好几次的痰。他向床边痰盂望了眼,见里面有小半下子的痰,显而易见,老庄主一天要吐许多。
王平安道:“老庄主,你这病得了多久了?”
齐老大有些疲倦,本来听说王平安会自开药方,他还有些盼头,可一见面却发现是个半大小子,比以前的鼻涕虫模样也没强上多少,胡子都没长出几根来,嘴上没毛,办事不牢,他就又不信王平安会看病了。
他随口答道:“能有大半年了吧,去年得的。去年地里收成不好,某家和庄上的人在地里守了几天,眼看着没打下多少粮食,心里就不舒坦,回家后就倒下了。唉,岁月不饶人啊,想某家年轻时,随着大军征讨宇文化及,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没事儿,哪象现在,精气神儿不足啦!”
王平安哦了声,心中有了初步判断,这是湿郁化肿,继则由肿转咳喘。不过还不能确诊,要号脉后才成。他道:“老庄主,可否让小侄给你把把脉?”
齐环这时也进来了,听王平安如此说,奇道:“咦,你会号脉?”
王平安头也不回地道:“略知一二。”将齐老大的手放在床边,开始号起脉来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道:“换只手吧!”又取另一只手,接着号脉。
齐环在旁看着,抓了抓后脑勺儿,道:“看样子真会号脉,原来你……原来王贤弟竟会医术,刚才失敬了!”他是孝子,父亲的病一直揪着他的心,如果王平安能将父亲的病治好,别说河水他不会再抢,就算是让他给王平安跪下磕头,磕响头,他也毫不犹豫的做了!
王有财不懂医术,有心想夸一夸儿子,却又不好开口,要是换了杨氏在场,那早大吹特吹了。不过王老爷这是有涵养,有耐心,他等着儿子将齐老大的病治好后再吹,万一治不好的话……那就是少说为妙了!
齐老大则盯着王平安的眼睛看,心中暗道:“这孩子真会看病?小时候见他时,感觉只会哭鼻子,不成想大了却出息了,竟然懂得号脉了!”
王平安又号了好一阵的脉,这才松手,道:“老庄主,我得看看你的舌苔!”
齐老大得病以来,看过不少医生,早知流程,张开嘴伸出舌头,让王平安看。他舌头上尽是白色的舌苔,厚厚一层,几乎都看不出舌头的本来颜色了!
王平安点点头,道:“从老庄主的脉相上看,脉濡而带涩,舌苔又白而厚,从症状上看是湿痹不宣,其所以痹而不宣,乃是由于气窒络瘀的缘故!”
王有财忽听儿子掉了句书袋,心想:“儿啊,你这么说,他们听得懂吗,齐环认得几个字,可齐老庄主却是大字一个都不识得,你掉书袋,他们可是绝对听不懂的,连我都听不懂!”
世无绝对,王老爷听不懂,可齐老太爷和齐老爷却一起听懂了!
齐环喜道:“原来王贤弟果真精通医术,你说的不错,前些时候我请了医生来,他们都是这么说爹爹的病的,叫什么湿淫病……”
齐老大气道:“什么湿呀淫的,你爹是那种人吗,某家都这么大岁数了,还淫什么淫!”
王平安心中好笑,齐老大患得确实是湿淫病,那些医生没有看错,而病名也绝非是字面上的理解。可既然老庄主不爱听,他便也不解释,顺着齐老大的话,说道:“老庄主为人周正,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。其实你患的是肿喘症,让小侄看看你的腹部!”其实“肿喘”之前还应加“湿痹”二字,但人家不爱听,也没必要非得说出来,反正说和不说对治疗的方法都没什么影响,那又何必惹人不快呢。
“对,还是王小哥说话中听,某家身子浮肿,又咳嗽又喘的,当然是肿喘症!”齐老大掀开被子,让王平安看肚子。
王平安见他的腹部高高凸起,用手按了按,里面似乎有物,心中明白,这是瘀滞的原因。检查到现在,基本已经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