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看到,那少年走入了一个国家,成为了那个国家的宰相,开始执行自己的变法。那些法令,每一条它觉得都很好,可是,却没有效果,因为,人人都吃不饱,穿不暖,在生死之间,人类的高尚似乎变得微不足道。
它看到,那个少年坐在自己的庭院中三日不动,水米不进,双目通红,神色癫狂。它觉得,那个少年要放弃了,可他没有。
它看到,那个少年脱下了长衫,换上了盔甲,骑上了马,拿起了剑,决然的冲进了战场。
它看到,那个少年从一个小卒,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将军,最后成为了一个大帅。那一刻,它竟有些佩服他。
它看到,那个人从少年成长为了青年,但少时的温和谦虚却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铁血无情,冷酷嗜杀。那一刻,他很痛心。
它看到,那个将军所到之处,但有抵抗,必定屠城,鸡犬不留。那一刻,它开始恨他,恨他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一类人。
它看到,那个将军在一个平原上屠杀百万,毫无人性。那一刻,它开始迷惘,迷惘于那个淳朴仁慈的少年去了哪里。
它看到,那个将军一夜之间白了头,世人都说是上天的惩罚,但它却知道不是,因为它没有做任何的事情。那一刻,它开始困惑,困惑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它看到,那个将军回到了那座城,好似走了一个圆,它以为,该画上句号了,可那句号的最后一点,却画的无比血腥。
它看到,那个将军对自己亲朋好友的以死相劝无动于衷,直到最后向他的恩师借来了头颅。那一刻,它开始怀疑,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人。
它看到,那个将军下令屠了那座城,那座它很喜欢的城,那里有所有它所喜欢的人。那一刻,它开始痛恨那个人,恨他毁灭了自己最后的美好。
它看到,那个血腥的屠夫,被捆绑在十字架上,千刀万剐,最后挫骨扬灰。那一刻,它感觉很是畅快,认为他是罪有应得,可不知为何,它的心很痛很痛。
它不知道心痛的由来,它开始回想,回想世间的一切,回想那个人的一生,它想了好久,终于想明白了,那个人,一直未曾改变,他一直在那里,只不过披上了厚厚的盔甲,隔绝了世人的视线,冰封了自己的心,做着自己的事。
它又看这世界,猛然间觉得,这个世间不知何时竟变的他不认识了,不再有吃人的惨剧,不再有欺凌弱小,不再有战火,不再有恐惧。人人安居乐业,勤恳劳作,渐渐的能够吃得饱,穿得暖。
它喜欢现在的这个世界。
它猛然醒悟,这个世界,是那个人带来的,而那个人,却承受了世间最残酷的刑罚,从而死去。
那一刻,它的心,很疼,很疼。
那一刻,它发誓,自己决不能让那个人死,所有人都能死,它不能死,如果他死了,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
在拓跋匹夫师徒四人的注视下,那条已经安静了三个月的小鱼终于有了动静。
它的身躯慢慢的淡化,化为了绿色的光点,覆盖了整个头骨,并蔓延开来,勾勒出了一个人体的虚影。
那个虚影缓慢的凝实,先是出现了五脏六腑,又出现了血管,然后是血肉骨骼,最后是皮肤毛发。
又是三个月过去,一个赤裸的身体在那水谭中出现,均匀的身材,清瘦的面庞,刺眼的白发,正是皇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