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!“夜深人静的蝴蝶巷大街上,年迈的更夫用他那破旧的铜锣和嘶哑的嗓音打破了寂静。
萧瑞雪轻轻呢喃了一声,下意识地换了个睡姿,然而片刻后她的眼睛便睁开了,并转头看了眼窗外。窗外依旧是黑漆漆一片,但萧瑞雪隐约记得刚刚打过一次更,她自语道:“这应该过了丑时了吧?”突然,她一个激灵,掀起被子下了床。
将自己静悄悄地拾掇了一番后,萧瑞雪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外屋。云儿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吮指睡态,只是此次又多了被踢翻在地的被子,春天的深夜有些清寒,沉溺于美食梦中的云儿也忍不住“啊啾”了几声。萧瑞雪抿嘴笑了笑,轻轻将被子拾起给云儿重新盖上,接着她便轻轻拉开一条门缝,贴着门缝而出,最后又轻轻合上门缝不留下一丝痕迹。重新盖回被子的云儿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,终于没有再打喷嚏,她的小嘴微微撅起,美食梦已逐渐进入高潮。
天亮依旧离得还远,在微光的映照下,鸡鸣寺中的古刹楼台影影绰绰的,尽显阴森恐怖。
萧瑞雪站在昨日与中年道士相遇的槐树下,左看右看连个鬼影都见不着,于是她只好压着嗓子轻喊:“道长,道长!”却连个回声都没有。
萧瑞雪眉头微微皱起,心道:“寅时已过,这道士不会不守约吧?”
又站了一柱香功夫,仍未见到中年道士的半点踪影,萧瑞雪这才有些怒了,她气的一拳打在那老槐树上,将那老槐树的树叶震得嗦嗦作响:“娘的,我被那臭道士诳了!”
“哈哈哈哈!”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,一个影子飞身落下,站在了萧瑞雪面前,笑声中带着几分诙谐:“小娘,你这脾气要收敛一些,否则将来可没有哪个郎君敢娶你哟!”
萧瑞雪更怒:“原来你一直在树上,故意耍我是吧?”
微光中,中年道士甩了甩拂尘,笑道:“非也!我来的可比你早,我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想考验下你的诚意与耐性!嗯,你很不错,居然坚持了一柱香功夫,为师算是认下你这个徒弟了!”
萧瑞雪瞪大了眼睛:“等等,你昨日只说让我前来向你请教破解之法,可没提过让我拜你为师!”
道士哈哈一笑:“可能是我疏忽了!不过我的武艺可不外传,你不拜我为师我凭什么教你破解之法?”
萧瑞雪语塞半晌,最后道:“让我拜你为师不是不可,可你得拿出让我信服的本事,光凭那偷偷摸摸的梁上之术可不行!”
“凭我能够指出你的症结所在还不够吗?”
“不够,而且我对你昨日的那套说辞到现在都还有些半信半疑!”
“只信一半你还跑来做什么?”
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!”
道士也语塞半晌,最后他有些无奈地笑了:“我还未曾在言辞上输过谁,今日算是服了你这个小娘!既然你让我拿出真本事来,我便应了你,若你能在任意招之内沾到我的一片衣角,就算我沙某人武艺不精,根本不配收你为徒!”
“呵,有意思!”萧瑞雪嗤笑道,可她话音未落,便突然一个闪拳急至,直击道士的面门。
道士瞳孔一缩,身体立即像风筝般朝后急退而去,萧瑞雪的这一拳完全打在了空气上,道士却已在几步之外站定,微微一笑:“不错,居然懂得出其不意!不过这一拳恐怕是你最有机会的一次!”
不知过去了多久,东方的天边都有些发白,萧瑞雪的里裳已被汗水浸透了一层,小脸更是被气血冲得通红,她也没能沾到道士一分一毫,但她仍心不甘情不愿,道:“你有意思吗?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招乌龟路数,还想让我拜你为师?”
道士也有些气喘吁吁,表情很是不爽:“小娘,你这就不讲道理了!我们之前便这般约定的,你沾不到我的衣角是你的问题!况且你也够无聊的,我虽说过是任意招之内,可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,来来回回你都出手了不下几百招,怎么还不死心?”
萧瑞雪咬紧牙关,正色道:“若你只会这些以守代攻的武艺,我可不学,我要学的是能以攻代守、冲锋陷阵的武艺!”
道士讶然道:“你要学那些作甚?”
萧瑞雪语气变得柔和:“这个你不用管,你若教不了我,就当不了我的师父!”
道士笑了:“好,那你且担心了!”说时迟,那时快,他的拳风就犹如山呼海啸般朝萧瑞雪扑来,结结实实打在了萧瑞雪的腹上,萧瑞雪完全避无可避!
“咳,咳,咳——”萧瑞雪整个身体弓在地上,小脸也贴在了尘土上,抱着肚子一阵剧烈地咳嗽。
道士弹了弹衣袖,微微一笑:“过一会儿就好了,我这一拳是收了力的!”
果然,过了片刻,萧瑞雪便从地上爬了起来,她竖直了身子,轻轻拍了拍脸上的尘土,表情虽还微微有些痛苦,但始终没哼一声。终于,她将面转向了中年道士,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:“师父在上,请受徒儿一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