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曹叔叔,这是干什么?”
“公子,这是孝衣,主公他——仙去了!”
陈启愕然,八岁的他已知晓其中意思,突然他大力挣脱起来,喊道:“怎么可能?你定是在骗我!我不要穿这身衣服,我不要穿这身衣服!”
此时,一名年轻妇人从门内走了出来,看见陈启,她顿时泪流满面,柔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道:“启儿,别闹!”
陈启冲入妇人怀中,放声大哭起来:“娘,这是骗人的对不对,我爹怎么会死?”
妇人抱起陈启,面容惨淡地摇了摇头:“启儿,你爹他真的走了,以后只剩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了!”
画面一转,香炉的青烟袅袅,陈启与一名面容隽永的老和尚盘腿相对而坐。
老和尚神色淡然:“启儿,出卖你爹的贼子我已派人除掉了。如今你爹已经入土为安,但陈氏还要延续,你身为他的独子,往后要担负起陈氏的未来!”
陈启懵懂地点了点头:“三爷爷,启儿知道了!”
“你说知道了,那你对我说说,‘担负’二字意味着什么?”
陈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了摇头。
老和尚面露丝丝苦笑,轻轻闭起双眼坐起禅来,他用一种缓缓的语调道:“从今往后,你就是陈氏之主,将不会再有人继续视你为孩童!担负,对你而言,将意味着失去,失去童真,失去快乐,失去自由,失去很多很多——”
又过了匆匆四载,陈启从八岁的孩童长成为十二岁的少年,然而此次,他与莲儿一起被罚跪在老和尚的面前。
老和尚声色俱厉:“我已警告过你多少次,你不再是孩子,让你不可玩物丧志,你还屡教不改!”
“三爷爷,启儿不敢了!”
“还说不敢?此次你联合婢女一同欺瞒我,简直是胆大包天!来人,将公子鞭笞二十,然后关进暗室三天!”
陈启面露惧色:“三爷爷,您可以把鞭数加倍,但千万莫将我关进暗室,那地方实在太过黑暗阴冷,我受不了!”
莲儿哭了起来:“大师,莲儿愿替公子受罚!”
“贱婢,你替公子隐瞒其过,还妄图替公子求情,信不信我将你乱棒打死?”
莲儿吓得有些魂不附体。
“不要,莲儿与我从小一起长大,您不能杀她,启儿甘愿受罚便是!”
“好,看在她有护主之心的份上,我不杀她!我罚她在柴房饿上三日,并降为普通婢女,以后不可再留在你的身边!”
画面又是一转,陈启站在墙角,偷听着屋内老和尚与一位中年男子的对话。
“曹平,最近启儿书读的如何?”
“公子天资聪慧,读起很多晦涩的文章亦不费力,往往还能举一反三!”
“你不要总是夸他!所谓严师出高徒,你如今还是他的叔父,平时他若顽劣,你应照罚不误!”
“该罚时我肯定是会罚的,只是——”
“怎么,看你面有难色,莫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成?”
“这倒不至于!只是夫人她爱子心切,有时我若罚的重了些,她会当面数落我,让我有些进退不得!”
“她不只是对你,对我她都有所抱怨。哼,启儿至今都还有些孩子气,与她不无关系!”
“哎,这也是人之常情,公子毕竟也才十二岁。”
“妇人之仁!自古慈母多败儿,如此下去,启儿何时才能成器?”
三日后,当陈启看着自己的母亲挂在三尺白绫之上,他整个人已经哭到崩溃。
老和尚从背后轻轻抚着陈启的脑袋,脸上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慈悲:“启儿,这便是你的担负,这也是你的命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