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……”李治这才看到牢门的锁已经掉在了地上,锁杆断了,惊讶地望向李浩,问,“锁怎么坏了?”
李浩笑道:“是臣一不小心扯坏的,臣的力气有点大,陛下知道的。”
李治哭笑不得地走进来,道:“牢门没锁,这像什么话。”
李浩挑了挑眉,道:“牢房只能关住我的躯壳,又岂能关住我一颗报效国家的赤胆忠心,最可怕的牢房,在人的心中。”
李浩这句话说得有点装逼,李治不得不佩服道:“诗狂所言太过玄奥,我……朕竟然只能听个一知半解。”
李浩微笑道:“陛下回去多想想,自然便能明白了,此中真意,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。”
李治点了点头,转身朝外面的朱瑞环和狱吏道:“你们回避一下,在外面守着,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。”
“是!”二人领命退了出去。
李浩带李治到桌边,二人面对面坐下,眼下是在牢房,又没外人在场,李浩也就不跟李治讲这么多规矩,李治也觉得这样自在。
坐下之后,李治忽然长叹一声,苦涩道:“诗狂,此次之事,是朕对不住你。”
李浩闻言讶问:“陛下何出此言?”
“自然是你入狱之事。”李治叹息一声,满面无奈道,“许敬宗递回来的奏疏中说你到吐蕃之后便称病不前,将兵权交给了樊梨花,而且樊梨花驻兵纳木措数月,不思破敌,再者,你未随大军,而且又未在战报之中奏报自己的行踪,这一切的事情都太过反常,后来樊梨花大破吐蕃八万大军,却只自损三百,说是在雪原之上用了火计破敌,这一仗听起来格外玄乎,赢得太过轻松,倒更像是演得一场戏,赵国公联同那帮大臣,借题发挥,因为这些反常之事而怀疑你叛国投敌,有谋反之念,执意要朕下旨夺了你和樊梨花的兵权,押你回长安受审。”
李浩闻言也叹息道:“陛下,事已至此,不必再为此烦恼了。”
“不!”李治忽然满面苦楚,大声道,“朕心里难受,朕是大唐的皇帝,但是却被一帮大臣逼迫去害你,朕起初是不允的,但朕实在辩不过他们,朝中其他人也辩不过他们,最后,赵国公竟然以媚娘威胁朕,你可知道朕心中……”
“陛下莫说了。”李浩满面微笑道,“陛下,臣知道,武媚娘对你来说很重要,而且她还怀着你的孩子,你就算不为她,也得为自己的孩子着想,押臣回来受审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顶多受点委屈而已,只是……可惜了。”
“可惜什么?”李治问。
李浩道:“可惜臣未能完成先皇的遗愿,征讨吐蕃之事,功败垂成,当时我们兵围逻些城,我军骁勇,吐蕃大军两次主动出击都大败而回,损兵折将十数万,几乎吓破了胆,只能龟缩在逻些城中,然而我和樊将军早就想到他们会据城而守,已经提前掠夺了吐蕃各部的粮草,将吐蕃各部的人驱逐至逻些城中,如此耗了数月,逻些城中自然粮食短缺,我军却不用为粮草担忧,在樊将军收到圣旨的时候,吐蕃城中已然粮绝,樊将军刚把兵权交给李元忠将军,探子来报,吐蕃大相噶尔钦陵已经带着大军逃出逻些城,一路向西遁逃,若是圣旨再晚到三日,吐蕃现在就是我大唐的疆土了。”
“什么!”李治听完之后双眼睁得陡圆,震惊无比地望着李浩,随即,他的眼睛开始发红,脸上露出苦楚之色,最后,他竟然掩面痛哭起来。
“我对不起父皇,呜呜呜……我对不起父皇,攻克吐蕃是父皇最后的一个愿望,原本就要实现了,却被我亲手葬送了,呜呜呜……”李治哭得很伤心,是真的很伤心,他至仁至孝,于公于私,他都十分希望李浩能攻破吐蕃,完成他父皇的最后一愿,也为大唐除去一大隐患,然而却因为他没扛住群臣的谏言,而使得攻破吐蕃之事功败垂成,只差三日啊,早知如此,他就让李元忠在路上慢一点了,他内心深深自责,不断以额头撞击桌面,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痛苦。
李浩忽然伸手垫在桌上,李治的额头撞在了李浩掌心,就此停下,李治抬头望着李浩,拭去泪水,问道:“先生,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做皇帝?”
李浩闻言心情有点复杂,李治的性情果然还是很怯弱,这样可不行,于是他略微在心中措辞一番,缓缓道:“陛下,你现在是大唐皇帝,是大唐最厉害的那个人,而大唐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国家,所以,你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,所有人都应该跪伏在你的脚下,听候您的差遣。”
李治闻言一脸怔忡喃喃:“朕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……”语气有点疑惑,他这个人有点慢热,都做了两三个月的皇帝,似乎还未适应皇帝这个角色,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最强大的人。
“对,您就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。”李浩用力点头道,“陛下,从今往后,您要稍改性情,让自己刚柔并济,像先皇一样,做一个圣明尊主,对待臣,也该有个君臣的模样,先生这个称呼,再也不要用了。”
李治道:“可你确实是朕的先生,行过师礼的,而且你教会了朕很多很多的道理。”
李浩道:“能教会陛下道理,是臣的荣幸,陛下可以封臣一个帝师称号,但却不能再称呼臣为先生了,您现在是至高无上的皇帝,您是最大的。”
“好,朕知道了。”李治道,“待你出狱后,朕就封你为帝师。”
李浩道:“出狱也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