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,我带你吃饭去。”方岩说。
“……”
钱宁茫然地看着方岩,连发火的力气也没有了。愣了一下,问:“袁媛她们呢?”
“她们在逛商场,我回来接你。”
“哦。”
“你想吃什么?”
“我要睡觉。”
“我知道,咱们先去吃点儿饭,你再踏踏实实地睡。”
钱宁两眼一瞪,怒吼道:“我现在就要睡!”
钱宁的家教很严,从没有撒泼耍赖的习惯。可现在,身体里一波一波涌起的深深疲倦感,连夜工作和奔波的透支,对方岩的恼怒,以及半睡半醒的迷糊,让她有了蛮不讲理的底气。
一种“你就得听我的”的沾沾自喜的感觉。
所以,当方岩像搀扶太后老佛爷一样,小心翼翼地扶住自己的胳膊,帮自己站起来的时候,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快感。
“别碰我。”钱宁甩开他的胳膊,东倒西歪地往电梯走。
房间没有打扫,散放着各种衣服,还有一张折叠床。办公桌上摆了一个巨大的高达玩具模型,估计是方岩买给废柴乐队谁的。钱宁快站不住了,环视整个房间。
“你们三个人睡在一起?”她惊奇地问。
“额……是住,不是睡。”方岩无奈地说。为了省钱。
钱宁的目光在方岩脸上停留了片刻,她已经分不清这两个字的区别。印象中,这是她第一次和方岩单独在同一个房间里。她扶着墙,去了下厕所。
“你喝口水。”方岩拿了一瓶矿泉水。
咕嘟咕嘟。
“你帮我约一下吉卜力的人,我明天去找他们谈。谈合作。”钱宁说着,发现自己口齿不清了。
“嗯。”
交代完后事,钱宁一头栽倒在离她最近的床上。床垫非常柔软,把她整个包裹起来。枕头也厚厚的,她的脸深深地埋了进去。
不对,枕头上的味道很熟悉,是方岩的味道。这是他的床?钱宁瞬间又清醒过来。她的脸颊变得滚烫,像是要发烧。她动不了了。
方岩沉默了半天,轻声说:“ceo同学,你睡袁媛的床好不。”
不好。
我就要睡你的床。钱宁痛恨自己的意志力薄弱,又暗暗地欢喜。为今之计,她只要什么也不干,假装睡觉就好了。其实这也没什么,对吧。她轻轻地呼吸着,感觉那股方岩的气息把自己包裹起来。
特殊情况。只是偶尔软弱一下。
理论上讲,钱宁已经睡着了。就当作是自己辛苦工作的报答吧。她迷迷糊糊地理性思考,如果这也算理性的话。
脚上传来一阵古怪的震动。钱宁再次清醒过来,一股热血又一次涌上了她的小脸。没完没了。
方岩在解自己的鞋带。
她穿了一双纽巴伦的跑鞋,已经挺旧的了,被踩得松松垮垮。鞋带只是个摆设,平时从不系,轻轻一脱就能脱下来。这个白痴,他解鞋带都这么慢。要不要提醒他一下?当然不。
钱宁闭着眼睛,感觉方岩的手抓住自己的小腿,轻轻把鞋子摘下来。手上的温度传遍她的全身,一阵汹涌的燥热从两腿之间升起。钱宁觉得自己要死了。
必须装睡。
早知道会有这种待遇,她应该把鞋带绑得紧紧的。脚上传来轻轻的震动,接着,另一只鞋也被无声无息地脱掉了。钱宁猛然想起自己穿着短裤,她趴在床上,不是都被看光了吗。
她穿着运动短袜,刚刚包住脚踝。她感觉方岩的手指尖轻轻抓住袜子的边缘,托住脚后跟,慢慢把一只袜子也脱了下来。
疯了疯了。心脏的剧烈跳动传遍身体的每一条神经,钱宁想动,却根本动不了。睡他的床,被他脱袜子,事情的进展远超自己的预料。这次东京出差,来得太值了。也许在冥冥之中,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?
另一只袜子也没了。钱宁忽然想,自己的脚趾甲剪了没有。
方岩的动作很轻,应该是怕吵醒了自己。这个人还算有点良心。钱宁偷偷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,却只能看见眼前覆盖的颤动的睫毛。
好安静。
她的意志并没有自己所想得那样强大。她开始畅想,方岩应该把自己的短裤、背心都脱掉。穿着衣服睡觉,紧紧的,不舒服。
钱宁的一条小腿搭在床边,脚悬在空中。方岩抓住她的脚踝,轻轻地放在了床里头。
一瞬间他手指的轻微触感传遍了全身。
按照弗洛伊德的模型,当意识的大门放松,潜意识深海里的各种古怪的念头就会冲出来,不受约束,不服管教,不堪入目。潜意识的怪兽。这些想法让钱宁的小脸发烫,羞愧不已,又带着无尽的欣喜。她在等待下一步的福利。
一床巨大的厚实被子呼的一声盖在了身上,从头到脚。被芯里的绒绒摩擦着身体,很舒服。
“滴滴。”空调的遥控器发出声响。
窗帘被拉上了,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。鞋子踩在地毯上,轻微的沙沙声,门开了,又关上,电子锁合上的滴答声音。房间里一片安静。
一切都结束了。
昏暗的房间什么也看不清。钱宁一个人坐起来,还有些茫然。她轻轻解开胸衣的扣子。这被子也是方岩盖过的。她侧躺着,紧紧拥着方岩的被子,好暖和。
夏天开足冷气,藏在被子里最舒服了。真好啊,钱宁想。
闭上眼睛,一股汹涌无